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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渐一直被按在怀里,想从栾云晔怀里挣脱出来,但身体状况本来不好,又没雨花散维持体力,刚才一时用力过猛,此刻靠在栾云晔怀中脱了力,身体一动,竟然站不住,又倒进了栾云晔怀里。
“铿——”
栾云晔一把扔下带血的长剑,俯身将人横抱起来。
大臣们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偷偷往上看去,只见一向不近女色的君王,怀抱着方才猛虎当前面不改色,此刻却看起来身形清瘦宫女。眼底不见巍峨朝堂与跪拜的群臣,目中唯有一人。
宫女被抱在怀里看不清脸,唯见被鲜血染红的宫装衣袖中,垂下一只白皙的手,鲜红的血液顺着白皙如雪的修长指尖滑落。
帝王低沉冷冽的声音带着沙哑:“传太医。”
第7章 亲自喂药 换个方式喂你?
栾云晔抱着人疾步走回寝殿,人半路就在怀里晕了过去,像一只猫似的把头靠在栾云晔肩上。
走进寝殿,栾云晔小心翼翼将人放到床上,如同怀中的是一块绝世美玉,唯恐碰碎了。
栾云晔一手搂着他的肩,一手摘下他发间的金钗绢花,松了发髻。
长发散开,蓬松柔软,如乌云泼洒在白皙的颈后、肩上。
把人放在床上平躺好,栾云晔的指尖不自觉在柔软的长发上轻轻摩挲了一下,亲自给人盖上一层锦被。
张太医早已在寝殿候旨,走上前查看林渐的伤势。
栾云晔站在一旁,眼中望着床上的人,不动声色地将手指送到鼻尖,轻嗅指尖余香。
张太医清理了林渐手上的血迹,看了看伤口,又给人把了脉,道:“陛下,手上的只是皮外伤,沾的血大多不是他自己的。只要他不乱动,伤口用不了几日就会自己好……”
栾云晔微微蹙眉,盯着林渐手上的伤口。
感觉到陛下不够放心,张太医连忙从药箱里取出伤药和绷带,道:“陛下如果实在不放心,那老臣给他用点药,包扎一下……不过,他这脉象……”
“嗯?”栾云晔将伤药和绷带从张太医手中取过来,自己在床边半蹲下,亲自捧起林渐的右手,仔细地往伤口撒上药,声音冰冷而沉静,“想清楚再说话。”
张太医暗吃一惊,看了一眼半蹲在床前给人上药的君主,又看看林渐苍白的脸色。
略微思索了片刻,张太医把刚才想说的话咽了下去,重新开口。说话的气息略微有些不稳,道:“这‘姑娘’脉象不同寻常女子,臣行医多年也是第一次碰见。但从脉象上看,他应是有些不足之症,伤及根本,需要服药调养。之所以晕过去,也是因为体质太弱,站得过久劳累所致。”
栾云晔正低着头,捧着林渐的手,仔仔细细用绷带包扎。张太医回话时,栾云晔头也没有抬一下,语气十分平静:“你去备药。”
张太医暗暗松了口气,应了声“是”,抬头悄悄看了林渐一眼,转身退下。
栾云晔将林渐手上的伤口细细包扎好,轻轻捧在手中,垂眸凝视了片刻,再看看躺在床上的人,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将也手放下用被子盖好,放下珠玉床帘,方才起身离去:
“醒了立即禀报朕。”
两旁伺候的宫人一齐应了声“是”。
栾云晔出了寝殿,径直走到御书房,阶下早已经有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恭敬地站立等候。
栾云晔走进书房,在桌案后坐下,问道:“如何?”
“回陛下,臣奉旨前往梁国,在梁国上下动用了数十名眼线,打探了数日,并没有一丝风声。”黑衣男子回禀道,“梁国丝毫无人知道那位中毒之事,更莫说查出下毒之人。”
“臣甚至还探问了他府中亲信,竟然也无一人知晓。”
栾云晔默然不语,目光愈加冰冷。
“臣办事不力,请陛下降罪。”黑衣男子在栾云晔面前跪下,“不过臣此次在梁国无意间打听到另一件事,请陛下允许臣禀报。”
栾云晔道:“说。”
黑衣男子道:“臣在梁国听说,林渐来议和之前曾在南诏大败西羌,西羌早已经迫不得已与梁国停战求和,为求存最近又送了公主与北狄和亲。”
“而北狄正好内乱不断另立新主,新王急需树立威信,如今正好得了西羌助力,早已不再安分。今日朝堂上之事,就分明已经在挑衅陛下,看来目前确实需要暂且与梁国议和休战,给北狄一个教训才是当务之急。”
栾云晔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澜:“下去领赏。”
“谢陛下。”黑衣男子一拱手,转身后的一瞬之间,身形在殿宇的角落中隐遁,不知去向。
“陛下,这恐怕……”高公公略微凑近了栾云晔身边,道,“是那位来议和之前,就都算计好的吧?这简直是把各国都给一手安排了,预估了西羌北狄的局势,还吃准了陛下为大局考虑会同意他的请求,难怪敢只身前来议和,还……”
栾云晔冷冷道:“唯独不考虑自己。”
高公公意识到栾云晔完全没计较被那位牵着鼻子走走,陛下反而在关心中毒那件事,回答道:“连暗阁都打探不出来,梁国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那位中毒的事情,咱们这边要查起来,就更无从下手了……”
“那位看似天真烂漫,其实理智又冷静,做事滴水不漏。他这么千算万算,就为了让陛下不得不答应和他议和。但是一旦被人得知他现在的情况,影响他梁国稳固,所以才隐瞒如此之深。若是问他自己,想必也是不肯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