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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路,他曾经打马而过无数次,当年意气风华豪情万丈犹如幻境。
此刻坐在马车里如黄粱一梦一般,在被杀害的第二个年头里,他又一次主动的要踏上那个金銮宝殿,去搏击他本该安逸舒适的人生。
“唔!”
唐季惟侧目,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男子突然作呕一声。马车内的人们赶紧捂住口鼻偏离了他,要是污物脏了袍子,丢人现眼不说,给皇上的第一印象就不好,寒窗十年,绝不能在此功亏一篑。
“你要是不舒服就下去缓缓罢。”坐在唐季惟对面的一位男子说。
唐季惟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相貌风流,身形俊朗,只是,眉眼之间的钻营之气颇重,不过小人之色而已。
众人纷纷附和,说兄台要是不舒服就别硬撑,身体重要要不就下去歇歇后面再跟上来吧等等。
男子皱眉,捂住胃作势要下去。唐季惟一把拉住了他,说:“你现在下去路上没有马车也找不到轿子,误了殿试的时刻你可要再等三年了!”
“无事,我在这里扰了大家的心情,我下去便是。”男子对着唐季惟惨白一笑,拱手施礼。
唐季惟撩开帘子,对马夫说:“停车!”
马夫的任务是送各位举子安全到达皇宫外面,误了时辰他也是担当不起的。
“爷,您别为难小人,这误了时辰小人没了打赏您也没了高中的机会,我驾慢一点就是了!”
唐季惟:“叫你停就停,哪来那么的废话。你自己驾车走了便是,不会让你等我们的。”
一声马叫,马车驶过。
唐季惟和青袍男子站在街道上,青袍男子摇头苦笑:“你何苦如此,我耽误了时辰也就罢了,大不了三年之后再来,现下连累了你,我岂不是偿还不清了!”
唐季惟没说话,提步就走。
“跟上来。”
唐季惟找到了一家熟悉的粥店,搭在街角处的棚子,看着是很穷酸,却是几条街上最热闹的摊子。
现在正是寅时,来用早餐的人并不多,摊子上也只有一位手脚麻利的小伙子。
“来两碗粥,招牌的!”唐季惟说。
“好勒,两位稍等片刻!”小伙子笑着应了一句。
男子坐在唐季惟的对面,抱拳施礼说:“在下唐沉睿,今日之事多谢唐公子,若有来日必当报还!”
唐季惟抬头,说:“你怎么知道我姓唐?”
唐沉睿微笑,面露苍白却依旧气质难掩,说:“谁不知道唐公子是今科会试的会员,才貌俱佳风流倜傥,街头巷尾的谈论,无意中也是听到过一句半句的,还望公子莫怪!”
“名声这么响我想怪也不知道从何怪起,唐兄也是好眼力,竟然凭着流言就可以猜中,今次科举果真是卧虎藏龙。”唐季惟说。
“两位公子,粥来了,加了碟儿小菜您慢用!”小伙子笑着端上来了。
唐季惟递给唐沉睿勺子,说:“尝尝吧,你这胃用这粥养最合适了。”
“多谢!”
食不言寝不语,两位都是风度家教颇好的人,自然是无言无语的度过这本该是最紧张的时刻。
付了钱,唐沉睿正准备去找寻一下周围有没有马车轿子之类的,就看见唐季惟向着摊子的小伙子走去了。
“小陆原,把你家的狮子灵借我可好?”唐季惟笑着问。
小伙子放下搅拌的大勺,惊奇的瞪眼,说:“你怎么知道我叫陆原?”
“猜的。”唐季惟说,“马匹借我,我必定在午时之前归还!”
陆原混迹市井多年,早就不似高门大院的公子哥没见过市井手段,陆原鼓着包子脸叉腰,
说:“不管你从何得知我的名字,但我家只是小小粥店,没有你说的什么狮子灵!”
唐沉睿对于唐季惟的行为也是如鲠在喉,他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诓骗一个小伙子,但是,在他心中唐季惟又不是这像奸猾小人,于是,他左右为难,不知是该拉走丢脸的唐季惟还是跟他同流合污,只有在一旁傻乎乎的站着。
“狮子灵是一位骑着高头大马每天在这里喝粥的男子送与你的礼物,小陆原你忘记了吗?”唐季惟挑眉。
陆原吞咽了一口口水,他当然记得狮子灵是谁赠与他的,但是他绝对不能说出口,只有颤颤巍巍的问:“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你怎么知道?”
唐季惟哼:“不是没有马吗?小陆原不诚实哦!”
陆原被呛得脸红,当年是一位男子送给了他,那时候他才十岁而已,羡慕每天打马而过的一位年轻男子,就在有一天拦住了他的马,虽然差点死在了马蹄之下,但是他还是勇敢的要求可不可以让他骑一次。
男子的拍马而过的器宇轩昂至今还留在他的脑海里,他永远也忘不了男子深深看他的一眼,没有轻蔑也毫无鄙视。
虽然没有骑上他的坐骑,但是却在第二天收获了一匹小马驹,陆原亲自给他取名叫狮子灵,这也是他与那位男子的相识之初。
“你既认识他,又知晓我,想必是私交甚笃的友人吧。看你文质彬彬的样儿也不像是坑蒙拐骗之人,你随我来,我借与你便是!”陆原低头说道。
唐沉睿不知道竟真有此事,当即随着两人的脚步走去,他心中疑惑,但是更多的是佩服,能游走在市井跟各色各样的人相处的人,才是真正的大智,他需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