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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笑道:“若是个格格便圆满了,一子一女,凑个好字!”
过了一个月,永璜的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发动,平安诞下一个儿子。太后有点遗憾,“可惜不是个女儿。”说完又觉得自己贪心,忙改口道,“两个儿子也好,长大以后一起给他们玛法分忧。”
一旁皇后笑着应是,嫔妃们自是一片恭喜之声。乾隆总算当了皇祖父,得了两个大孙子,自然也很开心。他亲自给两个孙辈取了名,大的叫绵德,小的叫绵恩,两个小家伙连带着生母都得了厚厚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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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望无际的草原之上,营地里的旌旗随着风声猎猎作响。乾隆下了马,将马鞭扔给身后的侍卫,抬脚走向皇后的帐子。
“皇上回来了?”
皇后放下手里的东西迎上前,让人打了水来,用软巾给乾隆擦头脸。乾隆接过软巾,自己抹了一把,长出一口气才对皇后笑道:“今儿猎了 头鹿,朕让人处理好之后给你这儿送条鹿腿来。”
“谢皇上,”皇后笑,“看来我今天是有口福了。”
乾隆余光看到篓里的针线,便顺口问她:“刚刚在做针线?”
皇后眼睛一弯,拿出一个刚做好的火镰荷包递给乾隆,“皇上日前读玛法御制的《请文鉴》,说咱们满人还在关外时,金丝取得不易,便有取鹿尾谲毛代替金丝来缘袖的习惯。我听了之后,只觉得咱们祖上打下这万世基业不易,便依旧俗做了这个火镰荷包,以警醒自己和皇上,不忘祖宗创业之艰辛。”
本是游牧民族的满人会在外出打猎或远征时携带火镰和燧石,以便随时随地生火,打火工具便存放在火镰荷包里。只见皇后手上的荷包为四折式袋,袋盖为剑形,外边是靛色缎布,上面绣了银丝卷草朵花纹,又用浅蓝色织带做了框边,简单质朴,针脚细密。打开金属花形的扣环,便见里面衬着红色棉布,有两层口袋,还没有放进火镰和燧石。
乾隆接过荷包,听了皇后的话不由动容,他轻叹道:“夫妻多年,皇后与我同心,共思节俭,更对我时时加以勉励,与我分忧,得妻如此,真是三生有幸啊!”
皇后得此直白夸赞,不由低头轻笑,试图藏起微红的面颊。她眼角已有皱纹,面容不再年轻,但岁月厚待美人,举手投足更添风韵,乾隆心里涌起满足之情,伸出手将人搂在怀里,在皇后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乾隆突然想起宝贝儿子,“也不知永琮如何了。”
提起永琮,皇后满心满眼都是温柔笑意,“咱们来木兰之前,永琮已是会喊阿玛额娘了呢,倒是比永琏还要早些。”
乾隆挑眉,“他是你我的孩子,自然天资聪颖。”
皇后笑道:“也不知道咱们再回去的时候,他还认不认得汗阿玛和皇额娘了。”
乾隆打趣,“若是不认得,可是要罚他一罚?”
皇后忍俊不禁,就在这时,外头人影晃过,吴书来喜气洋洋来报,“恭喜主子爷,恭喜主子娘娘!刚得了信,和敬公主诊出了喜脉!”
帝后闻言各自惊喜,“当真?”
吴书来笑得脸上皱纹都起来了,“是呢,公主身子康健,太医说胎儿 已有将近两个月,脉象十分稳妥!”
“不错,不错。”乾隆喜出望外,连声道好。
女儿个头才到膝盖的模样还在眼前,一眨眼,当初牙牙学语的小童都要当额娘了。刚刚得了两个孙儿,马上又能得一位外孙,乾隆喜不自胜的同时,也不由感慨时光飞逝。
皇后心头喜悦更不必提,然而作为母亲,高兴之余也添了一层担忧。女儿家怀孕生产是大事,即便和敬当初出嫁时带了陪嫁嬷嬷,皇后还是不放心,又指派了两位经事的老嬷嬷照顾和敬才算完。
这一年对皇家来说可谓喜事连连,但百姓们似乎没有沾染到皇家的福气。入了秋冬,天气越来越冷,伴着呼啸的寒风,一种比恶虎更凶猛、比鬼怪更可怕的东西开始在城中肆虐——
天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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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是人类历史上传染性最强的疾病之一,死亡率可以达到三分之一,而对自古以来生活在关外、从没有接触过天花的满人来说,天花的死亡率更是高得可怕,近乎可谓绝症。入关后的满清统治者无一不是谈天花而色变,天花更是直接影响了爱新觉罗一家的皇位更替——顺治便是在痛失董鄂妃之后染上天花,不治而亡;康熙儿时被抚养在宫外,只为避痘,即便如此,他两岁时依旧没能逃脱病魔侵袭,患上痘疫,幸而福大命大,最终痊愈,只在脸上留下了瘢痕。患过天花痊愈后的人终生对天花免疫,当顺治突然重病,仓促指定传位人选时,排行第三、时年七岁的康熙被选中,只因当时政局初定的满清需要一位长久的统治者,而皇子中康熙患过天花,不会因为此疾早亡。
康熙年间,民间的痘疫苗法逐渐传入京城,这些接种方法各有不同,但大体原理都是让人得一次轻微的痘疫,如此一来,余下此生便不会再得。在康熙的推广下,太医院成立痘诊科,北京城也设有“查痘章京”,专门负责天花防治事宜。也正是从此时起,皇子皇女们开始种痘,虽然不能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率,仍有皇嗣在种痘中夭亡,但皇嗣的存活率已是大大提高,康熙晚年自己就曾对诸皇子言道,“国初,人多畏出痘,至朕得种痘方,诸子女及尔等子女皆以种痘得无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