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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下话已到唇边,钰娴迟疑半晌,终是忍不住开了口,“怡珍之事……”
听到这名字,傅谦莫名心慌,以为钰娴又要提孩子的事,下意识想逃避,“都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她,我还是那句话,孩子不是我的,信任这种事,强求不来,你不信我便罢,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钰娴想解释来着,然而傅谦不愿再听到钰娴的那些扎心之词,才喝了几口便放下汤勺起身道:
“汤我喝过了,多谢你的好意,我无甚大碍,你回房歇着吧!”
接连被他打断两回,钰娴顿感挫败,既然他不愿提,她又何必自讨没趣?但看他咳了几声,一张脸涨得通红,钰娴顺手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接过杯盏喝下两口,他才稍稍好受些。
见状,钰娴眸光微动,清了清嗓子道:“你若不舒坦,其实可以住在织霞苑,我照顾你也方便些不是?”
他多么希望,这是钰娴的本意,只可惜她的眸中并未流露出一丝情意,仿佛只是随口一说。失望的傅谦轻叹一声,目露惘然,
“其实你不必因为额娘的嘱托而违背自己的心意,强扭的瓜不甜,从前我不信,如今我认命了。她老人家那边,我会去交代,你无需顾忌。”
他再次下了逐客令,本就脸皮薄的她犹豫许久,终是没勇气再多说,嘱咐他好生休养,而后告辞离开书房。
傅谦所期待的那句话,钰娴终是没说出口,果然……还是太夫人的意思啊!
他没过去,她一定觉得很轻松吧!他已经扰了她两三年,她脾气好才没说什么,而这一回,傅谦有了自知之明,再不会去死皮赖脸的讨人嫌。
原本就有隔阂的老八夫妇因为此事而渐行渐远,东珊瞧着都替他们感到惆怅,很想帮忙撮合,绞尽脑汁却又想不出什么好主意,真真苦恼。
今日傅恒休班,正带着福灵安在后园中堆雪人,小孩子不怕冷,一双小手捧着雪不亦乐乎的堆聚着,东珊还担心孩子冻着,傅恒只道无妨,小孩子本就火力大,加之他身上穿着小狐裘,跑来跑去,暖烘烘的,根本不会冷。
陪儿子玩耍的傅恒浑没了大人的严肃模样,堆雪人的同时还跟儿子打起了雪仗,玩得兴起时,他招呼东珊也来参加。东珊倒也想玩儿,奈何身着旗装,实在不便来回的下蹲起身,只好立在坐于立在廊下,笑看他们父子在雪地间嬉闹。
正忙着堆雪人的福灵安忽然小跑过来,笑嘻嘻的望向他母亲,稚声道:“额娘,宝贝,送您!”
“哦?是什么?”东珊好奇接过,手心一凉,低眸一看,居然是个雪团!
小小的福灵安仰眸欢喜道:“暖手手,暖手手!”
雪团入手,初时冰凉,没多会子便会暖和,福灵安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才以为这是宝贝,赶紧将其送过来。
儿子居然懂得关心人了呢!他无意的一句话,便如冬日炭火一般,点点星火,散发暖暖热流,心下感动的东珊便连手炉也不用了,直接转给蔷儿,一手持着雪团,一手抚着他的小脸蛋儿,笑盈盈道:
“乖宝儿,额娘没有白疼你呢!”
刚道罢,便见傅恒也跟了过来,故作吃醋的模样,“你把宝贝给了你额娘,为何不给我?”
心虚的福灵安嘟着嘴,想了好一会儿才道:“阿玛男子汉,不怕冷,额娘怕冷。”
“敢情我就是铁打的,臭小子,就知道心疼你娘,不给你堆雪人了!”
福灵安一听这话,赶忙拉住他阿玛的手好言祈求着,傅恒假意恼道:“为父不高兴,没心情。”
拽了拽他的衣袖,东珊笑提醒,“你还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啊?”
傅恒就奇怪了,“同为父母,我还陪他玩儿呢!怎的他就只对你好?”
秋霖笑打趣,“怎么说也是夫人怀胎十月将少爷生下来的,血浓于水,自然是更亲近些。”
忿忿然撇嘴,傅恒抱臂轻哼,“那还不是我的功劳?没有我的辛勤耕耘,哪儿有他啊!”
会意的东珊美眸圆睁,羞赧的嗔他一眼,小声提醒,“孩子还在呢!瞎说什么呢!”
福灵安哪里懂得父亲在说什么,小手拽着他的大手,满目渴望的央求道:“阿玛,咱们堆雪人吧!我想要雪人!”
傅恒趁机摆谱,“你的宝贝都不给我,我才不跟你玩儿。”
恰在此时,奎照与明瑞他们皆来了后院,福灵安一瞧见他们,也不求他阿玛,直接跑过去跟堂兄们玩儿,傅恒顿感失算,心道这孩子也太善变了吧?
孩子们聚在一起玩儿,傅恒也就没再陪他,转身揽着东珊向前走去,东珊问他能否想法子帮一帮八哥和八嫂,傅恒无奈叹道:
“吃酒之时我提过两回,但八哥说他已经放弃,不想再强求。”
东珊总觉得她的夫君最机敏,能破解困境,是以一遇到难题便下意识的向他寻求解决之法,“倘若此事发生在你身上,你总有法子挽回吧?”
深思了会子,傅恒摇头慨叹,“需知每个人的性子并不相同,咱俩都是直爽之人,不喜欢将话藏掖在心里,有什么矛盾皆会摆在明面儿上说,是以很容易解决。但八哥与八嫂不同,他俩都是内敛之人,有心事也不肯明言,咱们只能提议劝说,关键还得他俩愿意沟通,方能解开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