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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民们千里迢迢,跟着移民的队伍,千辛万苦地来到成都。本想在这座偏安一隅的地方世代休养生息,却就在谷穗金黄,籽粒饱满正值收割的季节,一批强人从成都的西门呼啸而来。
骑着高头大马,古铜色面颊有轮有廓,身着奇装异服,手持弯弓镰刀和火铳……不仅强掳粮食,还烧杀掠抢,无恶不作。然后风一般地从西边呼啸而去,不见踪影。
辛辛苦苦半年眼看要丰收的粮食,那是一家人一年的希望,不饿肚子,有暖和的衣服穿。没有了赖以生存的粮食,今后的生活还怎么过?
可是,这样的苦难并不是只有一年。每一年,每到收获的季节,这里的老百姓只要看见西边有什么异样,他们就只能无助地祈求着上苍,希望化险为夷,可是每每如此,给他们带来的,却是无尽的伤害和近乎绝望的表情。
可是,地方官也拿这些人无可奈何,当地驻军也没办法。
巡抚年羹尧来到四川之后几番“剿匪”,情况好转很多,但是这些老百姓之前都深受其苦,到现在还是如同惊弓之鸟一般。
一位斥候兵打扮的小兵进来行礼,面色严肃,声音里透着克制的怒火。
“将军,那所谓身佩利器的强人,身份上是成都朝西边山里的藏兵,可,这些藏兵其实只是一批‘雇佣兵’,雇佣他们的人,乃是较之于他们的先批移民。”
“那批土著先民一直在成都这块土地上安逸地生活着,因为前朝末期的兵患——“张献忠屠城”,逃命似的跑到古灌县一带的山里隐藏起来,如今若干年过去,生活在山里的他们,一直梦想着能回到这里……”
巴图尔将军气笑了。
直接接口说道:“想要回到这块‘本属于他们的田地’,可他们慢慢地‘发现’,他们的家园已经被人‘占据’了。他们岂能忍受那种‘鸠占鹊巢’的侮辱?于是乎,他们用当年在成都攒下来的丰厚身家,花银子“请”来骁勇善战的藏军,帮他们收回‘家乡’!”
连炮竹一般的一长串话,最后一个“家乡”,巴图尔几乎是梗着脖子吼出来。
斥候兵不说话,帐篷里的几位小队长都默默不做声,这个事情,确实就是这么,让人憋火。
当地百姓无可奈何地承受“连年战争”的洗礼,其原因,居然是另一批像他们当初一样的移民,谁能想到?
想到了,找到证据了,能说吗?
能对外公布吗?
巴图尔心里的怒火压制不住,干脆带齐人马到古灌县转了一圈,杀气腾腾地要求古灌县令交出来“通匪之人”。
古灌县令……也是无辜啊,他才来这里上任两年,比巡抚大人年羹尧来的还晚。
但他也隐约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不可说……面对巴图尔打定主意要一个“交代”的架势,只得含泪表示,古灌县没有“通匪之人”,从那边落户到这里的“先移民”对那里依旧热爱,愿意出资修桥铺路。
巴图尔狰狞一笑:“县令大人确定?”
“确定!”
“确定!”
古灌县令点头如捣蒜,娘希匹的,他也看不惯那一伙人好不好,有银子不花在正经地方,请藏兵来欺辱自己同胞,算人吗?
古灌县令想起他们日常那份“高高在上的优越姿态”,心里的火气更旺。
拿起酒壶一脸谄媚地给巴图尔倒一杯酒,眼神儿那个“意会”:“将军尽管放心,有你们的到来,下官非常‘确定’。”
“将军你不知道,你们没来之前,下官就有这个想法,只是下官位卑人微,一直没办成。这次,下官就‘狐假虎威’一次,保证给办成喽。”
巴图尔表示满意,吃饱喝足后领着人马在川藏边境上转一圈,对出来巡逻的西藏人龇牙咧嘴地挑衅,气得藏兵们暴跳如雷,还不敢出来迎战。
在巴图尔领着他的人驻扎成都郊外,配合其他八旗驻军震慑云南和西藏的时候,大清国的雍亲王带着儿子弘晙阿哥,来到四川。
弘晙阿哥面对完全不同于北方或者沿海的风土人情,美食,美景,美人儿,那个兴奋,打马奔跑在广袤的草原上嗷嗷直叫唤。
“阿玛,弘晙喜欢这里。”
四爷瞧着儿子欢乐的小模样心里开怀,虽然还是严肃着一张“年轻”的脸,眉眼间却也是洋溢着笑意。
父子两个和侍卫们一起“轻车熟路”进入成都,没有响起一片小浪花,巡抚年羹尧在衙门里看到四爷、小四爷“从天而降”,那个惊吓。
“…………”
吓呆了简直!
四爷心情好,瞧着他们呆愣的模样,拍拍年羹尧的肩膀。
“亮工没想到吧?”声音里也有笑。
年羹尧……反应过来自己的字是“亮工”,眼前的人确实是他那“年轻好似二十岁人人羡慕”的四爷,“人见人爱”的小四爷,扑通一声跪下。
“亮工见过主子爷,见过小主子。”
四爷保持微笑,双手扶起来年羹尧。
“起来。衙门里论国事,不能这么喊。”
年羹尧听到四爷的批评,心里狠狠地松一口气,顺着四爷手上的力道站起来,一脸接受批评的“诚恳”。
“主子爷,王爷恕罪,亮工一时见到王爷,情难自己。”
“王爷来到四川,亮工没能去远迎,实在惭愧。王爷,小四爷,亮工有三四年没见过王爷和小四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