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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晙站在回廊里极目远眺,尽管知道他们没有按照朝廷要求、提倡的节约水电,可还是为这一片欢乐中的繁华盛景开怀。
“主人,繁华盛景不一定就是‘国泰民安’”
小系统语气幽幽:“国破山河也不在的时候,人都说上海在当时是整个亚洲第一繁华的大都市,也是当时亚洲唯一的世界级的金融中心。大上海火车站作为最重要的交通枢纽,人员流动密集的地方,在那里能见到来自世界各国的不同装扮,不同风格的人。”
“可是历史上民国的上海真的繁华么?
公元1948年上海全运会,组委会提前一年开工筹划,发誓要在可容纳五万观众的主会场内建造五百个厕位——经过一年的紧张施工后,上海市市长吴国桢在大会开幕式前一天亲自检查,主会场内已经建成的厕位是……”
弘晙:“……”弘晙权当这是小系统的“个人爱好”,还是挺可爱的。
弘晙面带微笑地听,小系统更是“愤愤不平”:“二十一个,其中还有四个是损坏不能用的!建个厕所都如此艰难,更别说兴建运动员宿舍!有些女选手对‘男女混合宿舍’愤然抗议,得到的回答是:‘要么在寫天鹤站着,要么睡水门汀。’”
“那些文人富商还天天夸所谓的大上海是如何的风情万种、浪漫无穷。我呸!有钱有权的家族又如何,千金小姐也有可能被外国洋人□□还无处申冤……”
慷慨激昂的架势,妥妥的“小愤青”一枚。弘晙温柔地安慰:“别怕。不管是不是一个时空,不管‘历史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之类的说词,华夏总是越来越好。我保证,我们这个大清,不会在软弱挨打,不会再让善良的国人受欺压。”
贫富差距悬殊,富人纸醉金迷夜夜笙歌,穷人饥寒交迫苟且偷生;中西方文化交融,中上层阶级生活方式全部向西方靠拢;政治复杂,各种党派和势力在暗处斗争;每天专门有人在街上收冻死饿死的尸体;每天都有主妇骑车自行车捆着一堆钱去买菜愁眉苦脸地回来……
弘晙不会让他出生的这个大清国变成那个支离破碎、民不聊生的样子,也不会让华夏文化的底蕴消失,国人自信全无;更不会让大清国的广州、宁波、杭州、松江……都变成小系统口中的“大上海”。
小系统不再说话,大清国目前这么好,这般的好,它难免愈加的患得患失,忐忑不安。弘晙笑笑,临睡前,留下一句话:“国泰民安、四海升平下的‘繁华盛景’,和‘国破家兴’‘崇洋媚外’之下的繁华盛景,终究是不一样的。”
小系统:“……”
“主人不光不再是动不动就关它小黑屋,还会听它唠叨,还会安慰它了,嘤嘤嘤,嘤嘤嘤……小系统太感动了,嘤嘤嘤,嘤嘤嘤……”
弘晙在小系统的“嘤嘤嘤”中一夜好眠,第二天五更天准时起床洗漱,带着儿子打拳读书,沐浴用膳。
永琢手捧苏州地图,眉眼飞扬,满脸的兴奋和期待:“阿玛,我们去同里,‘江南的醇正旧时水乡’。地方志上说,这是大清国非常典型的水乡镇,四面环水,户户通舟。”
亲阿玛自是答应:“‘小桥流水人家’,好。”
“接着去虞山尚湖。郑燮伯伯说虞山尚湖风景优美,还是苏州文化的载体之一,吴文化的发祥地。我们去游湖,游玩森林。”
“好,阿玛和永琢一起游湖,一起游玩森林。”
“还要去虎丘看‘小白虎’。”
“好,永琢已经可以将虎丘的拼图拼出来,当去。晚上阿玛还带永琢去匠人街逛街。不过永琢要去这么多地方,我们要不要现在就出发?”
“要。”永琢阿哥的整个小胖脸都发亮,“阿玛骑‘小哈雷’。‘小哈雷’最快。”
弘晙更乐呵,男孩子嘛,都喜欢这种疯狂的速度刺激,风驰电逝的感觉。
“乖乖穿好防风衣,带好护膝,带好帽子。”
“永琢遵命。”
印有小白虎图案的皮马褂、富有弹性的紧身小皮裤、小皮靴、小皮带……还有头巾、帽子、手套……
堪称“脱胎换骨”的一个服装仪式。永琢跟着他阿玛,眨眼睛从一个富贵温柔的纨绔公子变成“张扬个性、叛逆不羁”的“问题父子”,一身厚重而粗糙的皮革质感好似是从“钢铁原始丛林”里出来的一般。
“走喽。巴图鲁的勇气和梦想——”
“走喽。巴图鲁的勇气和梦想——”
父子两个信马由缰地在沥青官道上驰骋,吸引目光无数。可是没奈何,太上皇非常不喜欢这种轰鸣的发动声,更不喜欢这个一看就是“不稳重且非常危险”的玩法儿,不管全大清国的男儿女儿怎么联名请愿,他老人家就是坚决不同意作坊批量生产。
偌大的大清国人人眼馋得滴血,也只有五十辆,五十辆!
这五十个幸运儿简直让人妒忌得发狂,偏偏他们,除了小四爷低调之外,其余的人,每一个都天天写文章写感想,那个炫耀的劲儿简直恨得人要集体套麻袋痛殴。
就好比现在,经历了前朝末年的心学疯狂,“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然后是改朝换代的迷茫和痛苦、反思,接着大清朝廷对心学的打压和对理学的支持,再逐渐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