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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去找王川,听见处置室外面传来急声询问,“我爷爷余友渔在哪屋?”
动静闹得大,划船去酱园的余凌峰半路得到消息,立即找了过来。来得正好,绮芳冲余凌峰眨眨眼,让他别担心。
“三哥,你留在这照顾爷爷,我跟王川回去,打人不能白打……”绮芳凑到余凌峰耳旁,“得把咱爷爷的“演出费”要回来。”不会放过佘建国刚刚可不是说这玩的,看我不扒你一层皮下来。
余凌峰不放心,“今天卸米,家里人一个不剩都过江了,你等等,我找顺路的人带个话,把大哥叫回来,陪你一起。”
绮芳摇头,“三哥,去我一个就够,你相信我。”
妹妹自从受伤后越来越有奶奶的风范,余凌峰也跟着自信起来,没再坚持,跟床上的余友渔一起挥拳,给绮芳打气。
再说回公安局,局长一早来上班,得知是佘家弄出事来,不好不出面,进到调解室,见里面还有一年轻人,诧异地挑眉。
金镰侃很少出现在街面上,局长平时忙,当然不可能专门去关注一开肉铺的小老板,经提醒才知道姓金。
姓金?跟佘家搅合到一起,金家族里的后生?看着面生,不太敢确认。
四十出头,中等身量,容貌普通的局长叫张茂,不属于三个大族,但也是土生土长的龙城人,当年闹得最凶的时候,他在部队还没转业。
此人办案常出奇招,脑袋转得也比别人快,不知道想到哪里,看向金镰侃的目光不自觉地带着一丝审慎的兴味。
小金当然发现了局长隐晦的眼神,自认为是个好人,不爱吊人胃口,既然进了公安局,顺道把事情一起办了。
三虎听他吩咐,专门从家里取了个文件袋回来,小金从里面掏出户口本。
“张局长,作为家里的唯一活着的人,我想把户籍迁回龙城,不违反户籍政策吧?”既然瞒不住,就光明正大把户口迁回来,龙城金秉麟这一支的户头不能空。
“金家?金家哪支?”张茂问。难道真像他想的那样……太匪夷所思了。
“金秉麟那一支。”小金拍了拍手里的证件,推给张茂。
金秉麟那一支!当年一家人不都死光了吗?
好歹是个县城的公安局长,大场面也见了些,张茂收起面上的惊讶,转头看向佘家那俩人,见佘福贵脸色阴沉,他儿子眼神不善,不用再怀疑,这人就是金家的唯一的后人,金秉麟最小的孙子,话说当年这孩子是怎么逃过大火的?
这下龙城要热闹起来了,不对,想起最近佘家发生的几件事,兴许人家早就开始动作了。
小城太封闭,虽然最近扰乱社会治安的事件增多,犯事的大都是街上无所事事的流氓、小混混,处理起来怪没意思的。终于让他碰上件有意思的事情。好久没遇到大事件的张茂不知怎地竟对金、佘两家未来的对峙期待起来。
张局长虽然此时心中有一百个疑问,也没法立即就向金镰侃问个清楚。翻开证件,当场查看起来。
金镰侃十几年前跟父母回乡时,因为是临时避难,并没有把户口迁移回来。
被刘爷爷收留后,户口是个大问题,即便山村封闭,总得有个来处,要不就成黑户了。想了个办法,虽然年龄不够,刘爷爷托人借着知青大潮,以下乡的名义辗转将金镰侃的户口迁到了他们的村子。
佘家还是疏忽了,户籍管理严格,他们当年如果真想确认人死没死,其实查原籍户口就能查出破绽,现在后悔也晚了。
按照户籍政策,金家这种原本被销户的家庭,如果有直系继承人存在,想要落户原籍也是可以操作,金镰侃的要求合情合理,张茂不想拒绝。
不过该提醒的还要提醒,“像你这样的,把户口再迁回沪市,不是不可行,沪市的户口比龙城可有价值多了,你不再考虑考虑?”
金镰侃瞥了佘家父子一眼,表情淡漠,“家人的埋骨之地在哪,哪就是家。”
这话听得张茂心跟着一紧,哎,造化弄人。不对,对面两个身泛恶臭的人这时提醒了他,呸!是人弄人。
佘建国终于找到机会插话,“户口迁移这么容易吗?龙城就那么一点大,什么阿猫阿狗都迁进来,哪有地方装那么多人?”
张茂闻言目光掠过佘建国的脸,意料之中没在这人脸上发现一点点心虚的表情,撇嘴轻嘲,“老佘,嫌人多地方小,你家人均面积够大,要不倒点地方出来,安置下没房子的人?”
没说出口的是,你们臭不要脸的占人金家的园子,起那么多进房子,也就是现在政策模糊,办了过户证明的不动产想要回来太难,才让你们住得安稳。
占人地方,还有脸嚷嚷不让人金家唯一后人回龙城。跟各种犯罪分子打交道多年,张茂知道有类人没有心,天生性恶。
佘福贵到底是只老狐狸,比佘建国要沉得住气,真正的交锋都在私底下,当面动手的时代过去了,既然闹到公安局,就不易过多纠缠。
憋出个笑,对张茂道:“今天这事是我们家建国不对,我们认罚,小金的铺子被毁坏的东西我们掏钱赔,至于余友渔,余家人都不在,我们两家人后续再商量,你看局里的事情多,我们不耽误你们办公了。”
张茂正要回他,被从医院回来的王川的敲门声打断,后边还跟着绮芳,小姑娘正一脸愤怒,接过佘福贵的话头:“在这里商量就行,我能代表余友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