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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个堂兄叫秦长洲,当时在F大医学院就读,临七学制,当时正好读到一半儿。也算是整个家里为数不多的、十四岁的秦渡能认可的,不是老古董的人。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到处都是自我求证心理的典例。就像着了魔一样,你在全天下只能看到她的影子。吃饭时在食堂看到她,连走在路上都会觉得路人是她,那时候世界上到处都是这个人,就像疯了一样。秦长洲说。
这种感情,其实是非常认真的。绝对不是你这种
秦长洲表情嫌弃,不再多说,后面的羞辱性词汇让秦渡自行想象。
十四岁的秦渡欣然接受了羞辱,并诚挚地祝福了自己的哥哥:
哥,你的深情表白实在是很感人,那个姐和你分手了对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更好的。
七年后,灯火黄昏,最后一线光坠入江堤,外滩旁日料店,风将雾吹了过来。
二十一岁的秦渡停了车,拉开车门,而他的堂兄秦长洲,坐在副驾驶上,十分嫌弃而矜贵地掸了掸风衣上的细尘。
别弄了,秦渡道:我车里能有多脏?
秦长洲说:呵呵。
秦长洲又道:你车里真难受,下次你给我把窗户打开,我看不起你的香水品味。
在五千里开外战乱国家枪炮火药的一年多都活下来的人,秦渡忍着直冲天灵盖的火气:我喷点香水撩小姑娘你就看不起了?我喷什么关你毛事,你都浪费了我一整天时间好吧!我今天本来是打算摁住她让她别跑的。
秦长洲说:你真肤浅,就知道用肉体勾引。
秦渡:
秦渡从牙缝里挤出笑:呵呵。
算了,怼你有用吗?渡哥儿你辛苦了一天,秦长洲终于友好地说:哥哥决定大出血,请你吃日料。
秦渡:
秦渡说:你等着,我今晚就把你吃破产。
秦长洲也不恼,秦渡将车停在一旁,跟着自己哥哥晃着车钥匙朝店面的方向走。
夜风唰然掠过树梢,雾中一线月光,月下的红砖建筑古老而朴素,仿佛在江畔的夜景中矗立了百年。
路上,秦长洲突然冒出一句:那个小姑娘也挺倒霉的。
秦渡朝他哥的方向看了一眼。
你这种人。秦长洲揶揄道:没有半点能和别人共度余生的样子。
秦渡漫不经心道:我连自己都活不好,还共度余生。
我只知道我现在喜欢她,非常喜欢。秦渡茫然地说:
可别的我不晓得,我甚至连我自己的未来都不愿去想共度余生对我来说太超前了。
他静了片刻。
毕竟我连自己活着这件事,都觉得索然无味得很。
秦渡在路过槲寄生下的那一刻,这样疲惫地说。
秦长洲:
秦长洲莞尔道:那个小姑娘是什么人?
飞蛾绕过这对兄弟俩,又在月季旁绕了一圈,远处人声鼎沸。兄弟二人一个年轻而不知方向,一个则早已流浪归来。
挺可爱的,那个年轻的人嗤嗤地笑道:很喜欢笑,她笑起来风都是甜的,活得很认真很热烈。小模样特别讨女孩子喜欢,我简直满头草原
秦长洲也笑了笑。
秦渡又道:哥,我开始有点晓得你的意思了。我现在看哪里都有她的影子。
然后他挠了挠头,颇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应该是因为我下意识地在所有的地方寻找她,秦渡说:我看什么地方都带着她可能在那里的心理预期,所以觉得她好像出现的很频繁。
秦渡过了会儿,突然不爽地冒出一句:这小姑娘还没回我微信。
秦长洲咋舌道:了不得哦。连大魔头的微信都敢不回?
秦渡道:是吧。下午一点四十二分的时候阿拉宣传部部长发了一张自拍,她还抱在人家家怀里蹭蹭呢。
秦长洲:
秦长洲由衷道:了不得了不得,小姑娘是做大事的人,蹭人家胸没有?
秦渡简直五内俱焚了好一会儿,终于道:
你别火上浇油了。我们赶紧吃好饭,我回校把零食给她送过去。
秦长洲觉得不能阻碍自己堂弟的情路了,一点头,决定早点吃完早点各回各家。
许星洲正在纠结地用筷子戳寿司上的牡丹虾,林邵凡就坐在她对面,也不知是天气热还是芥末辣,他的耳朵都红了。
盘中大脂肉被□□炙烤过,入口即化,鲑鱼子鲜美而晶莹,虾肉在灯光里泛着晶莹剔透的光泽。
许星洲打了个哈欠,心想好想回去睡觉啊,林邵凡真的很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