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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村的路,除了主道能让马车通行,大多都是细长的一条,从脚边延伸到田埂的那一头,将大片的田地分成一块块,正值季冬之月,庄稼早已收割,只剩一截截枯黄的梗子立在地里。
田埂旁的路边,堆了不少用麦草摞起来的草垛子,零星有几只羊围在周边悠闲啃着干草。
那羊,有大有小,大的那两只领头,小的几只紧跟着,嚼起草来,两耳朵一转一转,特别有趣。
姚缨看着新鲜,不由得起了几分兴致,趁着男人松了劲,她挣开他,往羊群走过去,微弯下了腰,正要伸手摸摸离她最近的小白羊,谁料领头的那只大羊突然从喉头发出一声粗粗的哼气声,接着垂下了脑袋,拱起头顶尖尖的犄角朝她冲了过来。
吓了一跳的姚缨反应不及,眼看着就要被冲过来的大羊撞到,胳膊肘被人从后面用力一拽,她人也瞬间被挪到了一边,然后周祐抬脚,朝着大羊用力一踹。
大羊被踹得不轻,在同伴的帮助下艰难爬起来后,咩叫了几声,就领着自家羊们迅速撤离了战场。
趋吉避凶的,不只是人,还有动物。
心情平复后,姚缨很有自我反省意识地说:“是我不对在先,我不该因为小羊可爱就去招惹它。”
周祐看她一眼,你不该的太多了。
姚缨想了想又道:“我应该等它爹娘没留意的时候再去逗它。”
沉默片刻,周祐没能忍住:“你是该庆幸,”
明显后头有话等着她,姚缨也很配合地问:“庆幸什么?”
“有我。”短短两个字,周祐说出了救世主的气势。
姚缨默了,这样的沉默,令周祐不虞:“我若不在,你这时候不是摔胳膊就是少腿。”
这话对也不对,至少姚缨听着没那么对,她先诚恳表示感谢,再中肯道:“殿下若不在,我根本不会出这个门,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周祐似乎不屑于打这种干巴巴的嘴仗,没有吭声,用他那盯久了能让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盯了姚缨好一会,直到她快扛不住了,男人才不紧不慢道:“你还是在床上最可爱。”
矫情归矫情,咬他捶他也无伤大雅,反正到最后,舒服的还是他。
这话没办法接,姚缨不如男人脸皮厚,稍微有点情绪就上脸,面颊泛起少女特有的粉晕,那对清凌凌的桃花眼,比平时瞧着还要水润动人。
周祐低了头,尽量跟她平视:“哑了?就只会窝里横?”
钻他被窝撩他那股劲儿,跟个妖精似的,下了床,衣服一穿,就翻脸不认了。
姚缨输人不输阵:“殿下说这些,也不怕被旁人听去了,坏了殿下在民间伟岸英武的形象。”
周祐笑了一下,还真不在意,捏了捏少女柔软丰盈的面颊,往下抚着她红润的唇瓣:“那么阿稚说说,孤哪里伟岸了?”
姚缨把他的手拨开,没什么诚意地吹捧:“殿下哪哪都伟岸。”
这话男人和女人的解读不同,血气方刚的男人不太禁逗,更容易往歪路上想。
周祐按住她的双肩,轻轻松松就将柔弱无骨的少女推倒在了身后草垛子上。
姚缨猝不及防,一声惊呼。
这一下,动静有点大,分散在四周的侍卫纷纷背过了身,尽量远离,又要在主子能唤到他们的范围内,内心可谓是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
没想到殿下宠幸起女人竟然是这么个样子,青天白日,没床没榻的,就在那又糙又硬的草堆上,也不怕,也不怕……
咯着了殿下金贵的身子。
姚缨好一会都没能反应过来,愣愣望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他有双好看的眼睛,黑如子夜,深不可测,冷眼看人的时候令人望而生畏,不敢僭越,可一旦眸底染上了笑意,便似春风拂开了大地,草木皆生,盎然生机。
“殿下,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吧。”
“嗯。”男人可听可不听的淡。
姚缨推他:“殿下先坐好,这样怎么讲。”
这样的姿势太羞耻,他不要脸,她要。
“就这样。”周祐仿佛铜墙铁壁,纹丝不动。
姚缨气不过,在他胸口拍了下,又顺了顺气。
故事说短不短,她要慢慢的讲。
“我娘身边有个丫鬟,是当地巫医的女儿,说来也是可怜,因为模样生得好,被临街的一个恶霸看上,竟然趁着天黑把人绑了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从此痛失了清白。”
姚缨边说边看男人,见他神情没有丝毫起伏,一点悲悯之心也没有,还真是够冷酷无情。
“那丫鬟从恶霸家里逃离后,跑到河边想要寻短见,亏得我娘路过,把人救了上来,给她报了仇,也给了她安生立命的栖身之所。”
听到这里,周祐终于有了反应:“你娘是不是太闲了,做好人上了瘾,什么人都往家里带。”
先是一个谯氏,再来个丫鬟,比茶肆说书人编的故事还要精彩,他都想鼓掌叫好了。
姚缨深吸一口气,默念佛不渡他,我渡,实在渡不了,就让他成妖成魔去吧。
“那丫鬟受了这样的大辱,人也变得有些不正常,白日里还好,还能对人笑笑,到了晚上,经常整宿不睡,一个人在窗边晃荡,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同屋丫鬟吓破了胆,哭着跑到我娘那里求换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