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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姚缨总算听到冷酷无情的太子殿下说了句人话:“倒是个可怜人。”
“可不是,白天黑夜,判若两人,”顿了顿,姚缨望着太子谆谆道,“每个人大抵都有段难忘的过往,悲喜难料,仿佛渡劫,渡过去了,就是新生,渡不过便唯有沉沦。”
天资聪慧的太子听到这里,又岂会听不出小女人话里的隐喻,他往下重重一压,姚缨一声闷哼,望着他的灵湛大眼几欲喷火。
周祐舔着她唇:“怎么?看你娘做好人不过瘾,要来劝我改过向善,普渡众生?”
姚缨反问:“殿下有过吗?”
周祐不语,捏她鼻,劲有点大。
姚缨吃痛,咬了他一口。
周祐被咬了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舔了舔破了个小口的下唇,愈发扣紧少女不盈一握的腰肢将她拉向自己,两人的身子严丝合缝地贴住。
他的唇落在她耳畔,轻咬她耳垂:“你娘有没有教过你,每个男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阴暗面,犹如困兽,被束缚在内心深处,直到遇到欢喜的女人,无时无刻不想着将她撕裂,弄坏。”
姚缨身子一颤,不是怕,而是痒。
她迎向他,捧着他的脸,仔细的看,仿佛要一辈子记住。
“殿下,我有没有说过,你很像一个人。”
周祐冷哼:“不像你那丫鬟就行。”
姚缨笑笑:“殿下像我五哥。”
周祐静静看着她,等下文。
姚缨两手环住他的脖子:“我五哥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那时候还小,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周祐脸上的表情,姚缨形容不上来,不是怒,但比怒更可怕。
他一只手抚上她细白的脖颈,感受掌下温热匀缓的脉动,缓缓收紧。
姚缨依旧环住他,歪头一笑:“不过,在阿稚心里,谁也比不上殿下,因为殿下最好看。”
不好哄是吧!
她偏要哄!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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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那年,姚锦从深山捡了个野男人回来,擦干净了脸,俊得不像话。
失去记忆的男人成了姚家上门婿,白天在田地里埋头苦干,到了夜里干得更卖力
有了年轻力壮的劳动力,姚家日子越过越红火
瘸了多年的爹能下地了,傻了多年的娘认得人了,弟妹们在大姐夫鞭策下也越来越出息
一日,掌事大太监衣锦还乡,被村民簇拥着路过田梗,看到打着赤膊面朝黄土的男人,皇皇皇——
还没开口就被男人抻着衣领扭到一边,闭嘴
周祐御极三载,勤政爱民,废寝忘食,不想在民间竟落了个昏君的骂名,亲如兄弟的宠臣背后没少出力,捅他刀子毫不手软。
沦落乡野后他头不疼,腿不软,气也顺了,还有了娇妻稚子,这操蛋的江山爱谁谁
不想稚子一把抱住他的腿,人小志气高,
“爹,俺要骑大马,当皇帝老儿!”
第30章 闹事
这女子, 实在可恨。
说得比做得好。
可他偏偏,就是信了她的邪。
周祐表情失控也只是短暂一瞬,调整过后, 他将姚缨扯了起来,又恢复了一惯凡夫俗子休想猜透本尊的高深莫测。
不过, 姚缨更喜欢把这种看着就欠扁的表情称为棺材脸。
所以, 她这是哄好了?还是要继续努把力?
姚缨不是菩萨, 普渡不了众生,也没那样的慈悲心。她所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 真也好, 假也罢, 都只是为了自己好好活着,以及保护身边重要的人。
且不提那个木匠是不是五哥, 只凭两张字条上熟悉的笔迹,姚缨一眼就能认出是五哥所写。
只要人活着, 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何况五哥本就是冲她而来。
姚缨不能坐以待毙。
等到五哥行迹败露, 她再去解释, 周祐又能信她几分, 倒不如早做打算, 有意无意给他一些暗示,一点点撇清自己和五哥的干系。
就算真有点什么, 那也是她懵懂无知。
是的,姚缨惆怅又懵懂地叹气:“要是五哥还活着就好了,兴许殿下和五哥有很多话能聊到一块,长姐说他谋逆, 定罪之后就立即处决了,可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世上的事,本就没有简单的。”
周祐松了手,并不想太多谈论姚家人。
这一页,算翻篇了。
至于太子殿下有没有放在心里,姚缨也只能往好的方面想了。
两人草垛上滚了一圈,身上都有些凌乱,衣服也是皱皱的,好在姚缨今日梳的发髻简单,归拢到头侧盘了个螺髻,发带绑得也紧,没有碎发散下去。
姚缨拿出随身携带的小铜镜,抬手捋了捋,还能看,没那么糟糕。
周祐敛眉,注意力落在姚缨手里的镜子上,巴掌大的物件,做得倒是精巧,不是寻常匠人能做出来的。
男人神情没有掩饰,透出来的意思就像是在问话,姚缨哪能看不出来,举起镜子到他眼前,献宝似的眉目弯弯:“岭南靠海,出海谋生的商旅多,带回来的稀奇玩意也多,不算贵,但用着实在,殿下若是喜欢,我写信给八哥,托他再去弄一个。”
一提到海,周祐自然而然想到老皇帝。
老皇帝年轻时就声势浩大地要搞海禁,奈何牵扯到的利益链太大,真正响应的少,颁布的政令很难施行到地方,宗室那几个长辈更是倚老卖老,拿辈分压他,弄得他三天两头牙疼上火。临老了,再有余热,太子洋洋洒洒列举出海禁的利弊,得出弊不大于利的结论,最终只能不了了之,也成了老皇帝又一个注定要带进棺材里的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