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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祐却是愈发搂紧了她的腰身,面上装作一本正经,语气亦不甚愉悦:“父皇后宫的这些女人,是该清一清了。”
眼底也是骤然乍现出狠戾之色,挟裹着疾风暴雨之势。
太子早就烦透了这些人,皇帝病重,不思好好侍奉,偏要多生事端,自寻死路。
之前有个皇帝在前头,他不便插手父皇的后宫,如今皇帝都这样了,他也再没有顾忌了。
姚缨不是圣母,没有太多的同情心,何况有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不过要整顿,也等年后了。
小公主夭折,宫内已经不能再生事了。
姚缨柔顺倚在周祐怀里,捉着他的手指一根根数,一边软语道:“知殿下不耐,但现下不宜大动干戈了,不然我这妖妃的名头怕是跑不了了。”
“你很好,无需他人说三道四。”
太子护起短来,比贤太妃有过之而无不及。
而姚缨也爱听这话,弯起唇角笑了笑,一手搭在男人胳膊上,愈发依赖的倚靠。
清丽如出谷黄莺的声音里,又夹杂着软软糯糯。
“殿下待阿稚可真好。”
便是寻常男人,也比不过,更何况,他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爷。
“知道孤好就好。”
周祐低头亲在她光洁的额上,眉心,还有鼻头,最后是唇瓣,反复碾磨。
亲得姚缨又是一阵的发痒,咯咯咯地直笑。
东宫上下一片和乐融融,在这偌大的皇城里自成一圈,真正有过年的氛围,也显出格外的与众不同。
皇后打听多了,气到的也只是自己,后来索性不打听了,脚伤有所好转后,愈发尽心伺候皇帝,托着病脚也要陪在皇帝身边过年。
她如今能倚靠的,也唯有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了。
而自大年初一开始,姚缨随太子每日也会在皇帝身边守上几个时辰,一日都没落下。
但周祐不喜皇后,都会有意识地同皇后避开,七八日下来,竟是一日都没碰到过。
皇帝如今吃喝拉撒全靠人伺候,虽仍是这世上最高的身份,却已经没有与之匹配的贵体和尊严。
便是皇帝自己,在见到为他擦脸擦头发的太子时,也禁不住落下了两行浊泪。
有很多想说的,已经说不出口。
作者有话要说: 忙到爆肝,换工作就是这点不好,一堆事要做,新人苦逼啊,抱歉各位宝宝,回来晚了
第59章 掐腰
太子拿过棉帕给皇帝擦拭浊泪, 用着不高不低的语调道:“父皇不必忧心,国事家事,都有儿子在, 定不会辱没了列祖列宗的英名。”
却只字不提皇帝的作为。
老皇帝也是羞愧,心知自己晚节没保住, 办了不少糊涂事。
但有些事, 他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错。
他是皇帝, 天下之主,便是做的不对,也情有可原, 所有人只能服从, 谁敢非议。
皇帝抖着唇, 努力发出几个字音。
周祐凑近了,勉强听出老父亲发出的字, 却是当作没听明白,只应付道:“父皇放心, 无论是谁, 敢在这宫里兴风作浪的, 一律严惩。”
不, 不是......
皇帝努力想说出来, 皇后, 皇后那么小就跟了他,如今也还年轻, 日日都来照料他,还给他擦身,不像别的女人,虚情假意, 杵在一边什么都不做
他百年之后,要把皇后安顿好了。
姚缨立在周祐身侧,这时也能看到皇帝抖动的唇在说什么,她学着太子,一本正色道:“父皇别太伤心,仔细自己的身子,好好将养着,不宜过劳,惠宁没了,殿下和我都很难过,我们一定揪出背后主谋,给惠宁讨个公道。”
不是,是皇后啊......
皇帝越想说姚瑾,姚缨的心就越冷,陪他潜龙上位的发妻不念,因为忌惮妻族功高震主而说弃旧弃,如今倒是想做个好丈夫,可惜你一心为她,她却只想利用你这个老男人保住如今的地位。
姚缨感觉到自己身旁男人气息都变了,侧脸硬朗的轮廓绷得更紧,心知这是男人不悦的表现,只能伸手轻轻钩住他的指,给他捎递出丝丝暖意。
他再也不是一个人,他身边有她。
而她亦然。
姚缨这举动虽小,却十足取悦了周祐,他反手将她整只手都纳入自己的掌中,握得紧紧。
皇帝转着眼珠子,瞧着小夫妻这般亲昵,当着人面也不避忌,不禁又是一阵恍惚。
他这才想起,原来他也年轻过,有个情投意合的妻,在他被排挤被诬陷,甚至被幽禁的那段日子,从不曾放弃过他,为他奔波劳累,以致伤了身子,三次怀胎都没保住,直到将近三十才有了太子,然而到底是亏了身子,生下太子没两年,人就没了。
那时,他也是伤心的。
只是后来,他的位子越坐越稳,后宫进的美人越来越多,环肥燕瘦,软玉温香,渐渐的,他沉迷了,发妻的样子在记忆里也越发模糊。
他的妻,年轻时,也是美的啊。
风华绝代,一点也不逊于如今的儿媳。
想到这,老皇帝又要掉泪了。
他一掉,太子就帮他擦,却道:“父皇到底在伤心什么?这些年,父皇可有一日想到过母后?唐家的冤案,父亲可有反思过?”
太子很少称呼皇帝为父亲,君与臣,父与子,先臣后子,少有的几次,也是有言要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