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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夜之后,是闻人缙的生辰,也是原本定下的,斩杀容祁的日子。
可容祁并没有回来。
裴苏苏渐渐将容祁放下,甚至希望他永远都不要回来,不要再打扰他们平静的生活。
她端着一碗长寿面走进屋,放到闻人缙面前的桌上,笑着道:“尝尝看,我亲手做的。”
闻人缙放下手中刻到一半的木雕,“有劳夫人。”
“小心烫。”
“师尊,你这是在刻什么?”
裴苏苏好奇地将桌上的木雕拿在手里,发现他刻的是两个小人,一高大一娇小。
虽然只刻了大概的身形,还没有刻面容,但裴苏苏立刻就猜到了答案。
闻人缙没有回答,只是专注地凝望她。
裴苏苏被看得脸上发烫,轻轻推了他一下,红着脸道:“快趁热吃。”
“好。”
闻人缙笑了笑,终是收回视线。
只是他刚夹起面,还没来得及送入口中,眸色忽然一变。
于此同时,裴苏苏也感受到了边界处结界的波动。
她与闻人缙对视一眼,毫无耽误地朝着死梦河边而去。
路上遇到与他们有相同目的地的步仇,打了个照面,步仇严肃说道:“有敌来袭,我们一起去看看。”
离开碧云界后,容祁回了魔域。
前些日子护法虬婴浩浩荡荡带人离开魔域,回来时灰头土脸,而且魔尊久未现身,许多不安分的人开始蠢蠢欲动,升起了不该有的念头。
容祁正有滔天怒火无处发泄,便将这些人当做了出气筒。
他性情残暴,嗜好杀戮,心情不好的时候,格外爱见血。
洁净无尘的白衣几乎被鲜血浸透,衣袍下方血迹滴答落下,就连苍白的脸上,都被溅了一道道鲜红的血痕,衬得他面容愈发可怖,宛如阎罗。
容祁将右手中提着的东西丢进万魔窟,那东西咕噜咕噜滚出一段距离,撞到石头才停下,在地上蜿蜒出一道红痕。
万魔窟里面又添了许多亡魂枯骨,怨气愈发浓重。
那几道被束缚的龙魂时隔两年,再一次见到容祁身影,想到他层出不穷的折磨人的手段,俱都吓得战战兢兢,噤若寒蝉。
容祁阴戾的目光扫向那些龙魂,在它们心中的恐惧即将攀升到顶峰时,终于冷声开口,“前些日子,有人冒充我进了万魔窟?”
龙魂不敢隐瞒,把闻人缙进来后,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容祁脸色愈发阴沉,听完便转身,准备离开。
“容祁。”其中一个龙魂见他要走,大着胆子喊了一句。
它实在受不了了,它宁愿彻底死亡投胎转世,不,哪怕灵魂消散在天地间,没有转世的机会,也好过像现在这样,被囚禁在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与枯骨怨气为伴,饱受炎火灼烧。
背对它们的身影没有回头,但暂时停下了脚步。
“我知道我们罪孽深重,不求你的原谅,只求你大发慈悲,将我们的灵魂彻底抹杀。如果再给我们一次重来的机会,我们绝不会那样对你。求你看在我们曾经是你的族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龙魂看不到容祁的表情,只看到他高大染血的背影,听他嗤笑一声,阴森森开口:“重来的机会?这世上哪有什么重来的机会?”
“因果镜你可曾听说过?可以逆转因果,回到过去。”
容祁冷冷甩下一句:“何需逆转因果?你们现在的下场,就是你们最应得的果。”
他双手结印,欲离开万魔窟。
“你心中的仇恨,万年都没能释怀,终有一天会被执念反噬,何必如此执着?放下吧……”
容祁结下最后一个手印,身形消失在原地的瞬间,龙魂喊出一个称呼:“弟弟。”
血衣人已经离开了万魔窟,不知有没有听到。
容祁垂首站在万魔窟外,神情莫测,难辨喜怒。
站在外面等候的虬婴小心翼翼看了看他的脸色,心中不断下沉。
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恐怕会让魔尊心情更糟糕。
“何事?”容祁冷沉的声线,打断了虬婴的思绪。
他收敛心神,不敢有丝毫隐瞒,连忙将事情如实相告,“魔尊,有位魔王趁您不在,将您种在后殿的生生莲偷走了两株。”
生生莲,是可以让人重新长出残缺骨肉的药,与原来的骨肉不会有任何差别。
只不过新长出的血肉没有温度,没有触觉,跟假的肢体差不多。
容祁闭上眼,苍白面容浮现出浓浓的厌烦,“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
“魔尊饶命,那个魔王不知怎么突然突破到了渡劫期,我等不是他的对手。”虬婴哭丧着脸,身子抖如筛糠。
容祁便猜到又是羊士搞的鬼。
只有羊士手里有邪魔珠,能用最快的速度培养出渡劫期高手。
羊士上次被他废了一条手臂和一条腿,所以会需要生生莲,派手下来偷。
他不敢贪多,只拿了两株。
但容祁没工夫管羊士,眼下他有更在意的事情。
“闻人缙若是死了,我会受到重创?”
容祁忽然换了个话题,虬婴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过了几息才回过神,连忙回答:“是,魔尊定要稳固识海,不然也有灰飞烟灭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