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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俞看出了他的尴尬,直接握住了他的手,“儿啊,快进去看看,这是谁来了。”
除却这两位老太爷,门口还站着一些夏泽的堂叔伯们,人员复杂。顾忌面子,夏泽只能由着沈俞牵着他往宗祠院里走。
进了门廊便是前院,古朴雅致,陈设没有半点累赘。青石地面上摆着两溜十八张金丝楠木椅子,正对甬道就是正堂,隐约能见得里面设有诸多牌位,悬挂着不少牌匾。堂外南北两侧也是旌旗林立,彰显着这个沈家昔日的辉煌。
“儿啊,你看那是谁。”
在沈俞的提醒下,夏泽才注意到椅子上坐着两个人。
一位年过花甲,面向和蔼,虽然沉默不语,但表情总带着笑意。另一位不惑之年的男人嚯地站起身来,衣冠不俗,热忱的眼光与他交织着,嘴唇有些微微颤抖。
夏泽眼眸一怔,顿时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嗫嗫唤了声:“舅舅……外祖……”
他做梦也没想到,能在今天,在太尉府见到他们。
夏冬晖快步向前,一把就将夏泽抱住,忍不住老泪纵横,“泽儿啊!八年了没见了,舅舅想死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了什么??迷茫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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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竹马而来
当年夏素秋怀孕后,夏家家主是她大伯,自然是不肯容忍败坏家风的事,不顾一切的将她赶出去。
夏素秋的父亲夏广顺人微言轻,也只能跟儿子偷偷接济母子俩。
后来夏泽进京,几年间一直没有音讯。夏广顺不放心,就让夏冬晖骑马北上去寻。
多方打听,才知道沈俞并没有与他相认,而是把夏泽送入了禁军。
夏冬晖愤慨又无奈,只得托生意场的朋友找到了熟人,才将夏泽带出来,与之在京城小聚一次。
京城离金州虽然不算遥远,但来回也是舟车劳顿,夏泽便让舅舅放心,照顾好外祖,以后也不必再来看他了。
那年一别,夏冬晖的生意愈发难作,夏广顺的身体也不算太好,年年想进京,年年都耽误。
而夏泽在禁军摸爬滚打也不容易,就这样一晃八年,都没有再过面。
祠堂里响彻着男人低沉的哭号,在场所有人不禁为之动容,就连沈俞也愧疚的低下头。
夏泽眼里泛起酸涩,拍拍夏冬晖颤抖的肩膀,“别哭了舅舅,今天是大喜的日子。”
“对,不哭了,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夏冬晖站直身子,抹掉眼泪,“你娘要是在天有灵,也可以安息了。”
夏泽点点头,眼圈有些发红,“你们怎么来了?”
京城比金州要冷很多,夏冬晖抽了抽鼻涕,徐徐道:“是固安公主派人往金州捎了信儿,我这才知道你能认祖归宗了。知州就连夜派人收拾家当,顾了车马,将我们一家老小拉到了京城。”
“……公主?”
夏泽心头一颤,京城往来金州最快也要十数日,这期间他可是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细细一算,好似能跟姜丞消失的时间对的上,他问:“公主派的人可叫姜丞?”
“正是。”夏冬晖点头,“姜郎带了公主亲笔信给知州,昨日将我们送到了太尉府,一路上倒是不赶。”
原来是这样。
夏泽了然,他当时还怀疑姜丞的去向,没想到竟然是被派往了金州。惊诧之余,有温暖如星星燎原荡漾在心涧,这个惊喜委实让他感激万分。
他没想到公主竟然如此体贴,让他恨不得现在就将其拥之入怀。
失神之余,夏冬晖拉住他的胳膊,“快去看看你外祖吧!”
夏泽敛起神思,快步走到夏广顺身边,撩起大氅半跪在地上。
“外祖,我是泽儿,这些年我好想你。”他声音发颤,抚摸着夏广顺那双形若枯槁的手,忍了又忍,才将眼眶里的盈热憋回去。
然而夏广顺看看他,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含着浅浅的笑意。
夏泽看出了他的异常,诧异的唤了声:“外祖?”
“你外祖这些年,有些不认人了。”夏冬晖讪讪解释着:“身体倒是健朗,就是神志混沌。”
离开金州时,夏泽才七岁,那时夏广顺还是个精明干练的商人。
如今感觉不过弹指一挥间,就变成了须发花白的老人,夏泽眼角低垂,满心怅然,像小时候一样趴在他腿上,仰着脸望他,“外祖,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泽儿……”
再诚挚的呼唤也掀不起任何波澜,夏广顺依旧笑盈盈的,不言不语。
夏冬晖叹气,拍拍他的肩膀,“好孩子,你外祖能来到京城看到这一幕,也算圆满了。”
若不是这样自我安慰,还有他法吗?夏泽擦了下眼角,紧紧攥住夏广顺的手。
大老太爷看了眼天色,提醒道:“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开始了。”
夏冬晖用袖阑拂去面上的残泪,清清嗓子说:“公主在京城赐了宅子给我们常住,以后有的是时间叙旧。快去吧,误了时辰就不好了。”
宅子?夏泽一愣,眼中的情绪有些晦暗不明。
在大老太爷的再次催促下,他这才缓缓起身,随着指引站到了正堂门前一丈远的地方,身姿挺秀,眸光灼灼的望向堂内林立的牌位。
“礼启——”
大老太爷虽然是位古稀老人,喊起号子来却声如洪钟,震人心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