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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去的同窗,如今已是咒术高专医师的家入硝子站在这道门前,五条悟知道她在等待着自己。
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来这里之前,他已经被告知了很多的细节。比如像是八重家的咒术师无人生还,再比如像是他的未婚妻身受重伤。
但在硝子向他说明具体情况时,他还是认真地听着,只是双手背在身后,不停地转动着待在中指上的素银戒指。
在戒指的内侧,刻着他和是之的名字。如此这个名字正磨痛着他的手指。
他来得实在太晚了。他想。
此刻是距离意外发生的二十四小时后。
“白天时她清醒过几次,可状态……非常差。我说的是心理状态。”硝子握着门把,沉声对他说,“她的ptsd反应很强烈,我们不得不使用镇静剂让她平静下来。你想要进去吗?也许……我是说也许,她并不想见你。”
但那只是“也许”而已。
五条悟踏入了白色的小门。
消毒水与血的气味充斥在五条悟的鼻尖。他看到的是充满血丝的惊恐双眼,还有挣扎着扯下吊针任由鲜血滴落在地的狂乱人形,尖叫声填满了这个房间。
她是刻在他戒指上的名字。她一直是。
但此刻不是。
在破碎沙哑的尖叫声中,五条悟听到她说,不要看着这样的她。
作者有话要说: “金锁沉埋,壮气蒿莱”一句来自李煜《浪淘沙·往事只堪哀》
刚好写了八章了,给大家整理一下到现在为止的时间线好了,不然大家看着可能会挺费劲的(
懒得打全名,用简称表示。5是五条悟,8是八重
1989年12月 5/8出生
2006年 8入学高专,5高二
2009年11月 5告白
2010年1月1日 58交往
2015年8月18日 8遭遇意外
2018年1月 正篇故事开始
第9章 剪刀
19.
—2018年1月,东京,医院东楼二层—
是之不知道自己听见了什么。落在耳边的话语像是窸窸窣窣的噪音,嘈杂又混乱。直到被轻轻地推了一下肩膀,是之才反应过来,原来医生已经说了很多话。
“八重小姐,你在听吗?”
是之茫然了一瞬,只觉得大脑空空。从耳旁擦过的话语,一句也没有留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尽管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真听。她只是一直在注视着门外而已。
微微敞开的那道缝隙早已经闭上了,就在医生注意到门没有关好的同时。这也就意味着,她不会再看到那道目光了。
略带惊愕的、悲伤的、难过的、仍带着爱意的目光。
她不想在此刻看到。
试着将四散的注意力收回,是之听到医生告诉她,这里的检查结束了,接下来她该去另一个诊室,继续进行检查——只不过不再是外科检查了。
也许这是件好事吧。
这么想着的是之,拿起椅子上的衣服。这把椅子放在了空调的下方,恰好对准了暖风吹出的角度,将她的衣服都吹得染上了分外温暖的触感。可她的手却在颤抖,她一时想不到为何会变成这样。
缓慢脱下的衣服被缓慢穿上,过长的干枯发丝被一件又一件的衣服压在了衣领下,抵着她的后背,摩擦出难受的触感。
是之默默忍受着这种微弱却无法忽视的微妙异样感,直到穿上了最后一件大衣,才拢起长发,把这些无用的蛋白质从衣领间抽了出来。
不知不觉间,头发好像已经很长了,但直到今天之前,她都没有在意过这种事。
她扯了扯缀着狐狸毛的沉重帽子,视线似是不经意似的飘到了桌上的剪刀。
这只是一把很普通的金属剪刀,和是之家的剪刀一模一样,指环处也是同样的黑色磨砂质地。刀口很尖,泛着干净的银色,想必是一把锋利的、什么都能剪开的剪刀。
她感觉到医生的视线在她的身上停留了一瞬。
医生的眼神中究竟藏着怎样的情绪,是之一时没能看出来,只知道她立刻用手掌盖住了这把剪刀,打开抽屉,不动声色地将剪刀收了起来。
“如果不快点的话,今天就做不完所有的检测项目了。”
递上病例卡和检验单时,医生好心地这么叮嘱着她。
是之微微点头,走出诊室。医生帮她打开了门。
门微微敞开一条小缝。恍惚间,是之好像又看到了他的目光,但其实没有。
五条悟没有站在门外——他坐在不远处的椅子上。
那金属色的椅子看起来冷冰冰的,他却是悠闲的模样。很显然,他并不想掩盖自己来到了这里的事实。
他也不说自己为什么来这里,这是哼着完全走音的小调站起身来,跟在是之的身后,陪她走到下一个诊室而已。
他的手中捧了一个小小的牛皮纸袋,他一直在从里面拿出什么丢进嘴里。在等待血检报告出来的无聊空闲时,是之瞄了一眼这个纸袋,可惜没能看出里面究竟装着什么。
“是巧克力。”应该是注意到是之的视线了,五条悟把纸袋递到她的面前,“吃吗?”
是之没有说话,垂下的发丝隔绝在彼此之间,而这就是她的回答了。
那位医生也判断错了。她对是之说,如果不快一点的话,就没办法在今天之内做完所有的检查。是之觉得自己已经将每一个动作都进行得足够快了,却还是剩下了一部分的项目没有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