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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血光之灾指应验在别人身上?”王钊好奇问。
崔桃眼珠儿乱转,“甭管是谁,反正是有了,总之我算得准。”
王钊觉得哪里好像不对,却还是给面子地点头附和崔桃。
韩琦问李才:“死因?“
“人挂在家中梁上,像是自尽,刘仵作已经去了现场。”
“那我们也去么?”崔桃赶紧问韩琦。
“男尸不归你验。”
“那太好了。”崔桃转身就把何安招呼来,令其包几个水晶汤包和荷叶饼,她好带走,用来当明日的早饭。
当韩琦目光射过来的时候,崔桃委屈巴巴地把手里的纸包藏到身后,坚决护食。
“韩推官尽管去忙,有李才押我回去便可。”
崔桃知道韩琦现在根本不担心她会跑。外有地臧阁的人徘徊监视,对她目的不明;内有崔茂、吕公弼对她虎视眈眈,恨不得她早死省得丢脸。
现实就是如残酷,如今能让崔桃最觉得有安全感的地方,反而是开封府的大牢。
案子紧急,韩琦终究没说什么,带着王钊便前往钱同顺家。
崔桃有说有笑地跟李才往回走。
二人行至半路的时候,崔桃突然察觉到身后有异常,莫非今天增派人手了?
韩琦一直有派暗线盯着她。从上次州桥夜市开始,她每次从开封府出行,都在兼职做‘饵’,等着鱼咬钩,这次应该也不例外。
扑通!
一名便衣衙役被人一脚从暗处的巷子里踢了出来,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接着就听到巷子里有打斗声,再然后,两名、三名、四名……都被丢了出来。
看来对方是高手!
崔桃忙将纸包和钱袋都捧在怀里,打开最上面的纸包,从里面拿出一只水晶汤包,咬了一小口。
李才早就慌了,见这阵仗,晓得对方来势汹汹,他一名小小的狱卒肯定也打不过。他心里害怕,但护住崔桃是他的职责所在,便催促崔桃快跟他一块跑。
“往那儿跑?”崔桃将咬过的水晶汤包立着放回去,又拿了一个新的咬。
李才示意前方,这才发现街首那边也来了一位黑衣人,手持着一把锃亮的大刀,正迈着大步气势汹汹的朝他们走来。再回头去看,刚才在巷子里打衙役的两名黑衣人也走了出来,距离他们更近,堵住了他们去路。
“怎……怎么办?”李才知道自己作为一名狱卒,问囚犯这种问题确实有些丢脸。但换个角度想,徒弟问师父办法,便觉得合情合理了。
崔桃匆忙又咬了两个包子后,慌张地跟两名黑衣人表示:“二位兄台饶命!我就是一无关紧要的囚犯!他是狱卒,是官府的人,你们抓他!”
俩黑衣人闻言后,立刻举刀朝着李才本去。
李才诧异地看向崔桃,万万没想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居然被自己的‘师父’出卖了。想想也是,她可是囚犯,这些人劫狱明显是冲她而来,自己居然傻到觉得她会跟他站在一起。
李才又气又恨地看向崔桃,正觉得自己今天的命怕是要了结的时候,忽听到几声‘啪叽’,再然后就是崔桃的喊声。
“愣着干什么,跑啊!”
李才这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几个‘啪叽’,是崔桃把水晶汤包甩在了那两名黑衣人的脸上时所发出的声音。更准确地说,是连汤带馅甩进了这些人的眼睛上。俩黑衣人当时就跟中暗器一样瞎了眼,痛叫着丢了刀,只顾着用双手捂弄眼睛。
剩下的那名自街首而来的黑衣人,距离他们稍远些,现在才反应过来要跑着追他们,却已经晚了?
李才跟着崔桃一溜烟猛往街尾方向逃,可巧街尾相接的另一条街是个热闹的小夜市。
李才本想呼救,喊有刺客,就听那厢崔桃边跑边脆声大喊:“我的天呐,有人撒钱了!”
接着,就见漫天的铜钱从天而降,发出叮叮当当的落地音,街上的百姓们狂热起来,大家纷纷冲过来捡钱。
崔桃继续边跑边喊边撒钱,很快她和李才就被人流形成的人墙挡在了后头。紧追而来的黑衣人想挤出人群追他们,却不得办法。
李才不得不佩服崔桃这招妙,如果像他想的那样喊有刺客,街上的这些百姓只怕都避开了,根本拦不住那名刺客。
俩人一口气跑到军巡铺求助,才算得以休息。
军巡铺派了四十名巡军护送崔桃和李才返回现场,三名黑衣人早已经不在了,几名衙役还晕倒在地,地上零星有几个碎包子,都是崔桃之前丢的。除此之外,还在地上发现了一枚刻有蝠纹的流星镖,应该是黑衣人被灌汤包弄瞎眼挣扎的时候不小心掉的。
“又是地臧阁的人,”李才特意对崔桃道,“看来他们真的很想救你出去。”
李才其实很好奇崔桃为什么会选择留在开封府,刚才她明明有机会可以离开。
“比起救,我更相信他们是来找我算账的。”
如果真打算救她,当初在她判死刑之前,怎不见有人出手?哪怕是给她送两顿好饭也行,但那时候根本没人管她。现在之所以闹这一出,怕是看到了她的画像告示之后,发现她有什么用处,才开始对她紧追不舍。
其实这些物理攻击倒不算什么,可怕的是精神攻击。原来的她为什么宁愿选择认罪去死,也不敢道明自己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