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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老实交代当时的每一个细节,他当时还特意去瞅了一眼香味儿的来源,是一名身量瘦小的衙役,低着头,看不清容貌,但可辨其皮肤白皙细腻。他当时还不禁又在心里感慨,原来衙役中还有长相这么干净的小白脸。
崔桃马上提起之前开封府马厩失火,有人趁机潜入她的房间,放下了一封内容为‘有趣吧’的挑衅信。
“那晚我回去一开门,就闻到了屋子里有一股淡淡的末利香。”
也是正因为闻到这个味道,崔桃立刻警觉就到屋里有外人来过,然后发现了桌上那封信。
“果然红衣和这桩案子有关联。”韩琦微微眯起眼睛,随即沉下眼眸,食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
“其实上次在房间内,我闻到那股末利香,就莫名觉得有点熟悉,让我不禁想起一人。”崔桃说话间,已经顺手把韩琦跟前的那碗水晶皂儿捧到自己跟前了。
“谁?”
第102章
一炷香后, 王钊率人马包围瓦舍的杂趣楼,严禁任何人外出。
接着, 杂趣楼老板于掌柜被押到王钊面前。
于掌柜惊惶疑惑地喊冤,询问缘故。王钊骑默然看着他,没说话。片刻后,等衙役们搜遍杂趣楼,告诉他们并没有寻到于掌柜的妻子潘氏后,王钊出声质问于掌柜人去了哪里。
“她今早出门去了,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于掌柜解释完, 遭到王钊的目光质疑, 连忙磕磕巴巴地继续补充解释。
“最近她常出门, 问她她也不说, 再问多了我们就会吵。王巡使也晓得,我这主要都是夜里摆弄杂耍, 应酬接客, 早上的时候大家都忙活一夜了,十分困倦。我今早见她非要出去又不说缘故,实在没精神去管她,再跟她吵了。”
王钊记得在幻蝶案的时候, 崔娘子跟他讲过, 于掌柜当场捉奸潘氏,却将事情忍下来不追究。如今其妻子行踪神神秘秘, 这于掌柜竟还是管不住。
“你们夫妻间倒有意思。”王钊嗤笑一声。
于掌柜尴尬地低头,因觉得有几分觉得丢人了, 便不好再多讲什么。
王钊随即带着跟他同来的刘马夫,去了于掌柜和潘氏所住的房间。屋内的香炉虽然没有点燃,但仍有浓郁的末利香味残留。刘马夫一闻到这味儿就马上点头, 表示他之前闻到的末利香就是这种。
王钊又让人拿来干末利花,令刘马夫确认到底属于哪一种。
“屋里的那种,小人闻到的不是这种纯粹的末利香,但小人形容不出来所有的味道,当时就只能说是末利香。”刘马夫语气肯定道。
王钊便命人仔细搜查房间,又问于掌柜潘氏可清楚杂趣楼的账目。
于掌柜摇头,“她不管这些。”
“那正好。”
王钊令衙役对外宣称于掌柜隐瞒拖欠商税,当众押走了于掌柜。再留几名身手好的衙役在杂趣楼暗中蹲等,若潘氏返回,就立即将人缉拿。
在潘氏和于掌柜的房间内,除了发现一包银针之外,再没有发现其它特别的东西。
崔桃看过王钊送来的黄皮子包裹装着的银针,就想起钱娘子来。
“红衣在劫持那些孩子的时候,破了那些孩子的喉音。钱娘子也对自己孩子使过这招,用的就是银针。”
红衣劫持孩子时,其所带的‘属下’都是花钱雇来的江湖人。这些江湖人不会用银针破喉音。崔桃原本以为是红衣自己会这技能,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另有人在做这事儿,比如潘氏。
崔桃令人将钱娘子使用的银针取来。因为银针并非是张素素案的行凶相关罪证,且还是钱娘子自己主动交代而出,所以银针此刻还在钱娘子家中,没有取回。
如今取来,两厢一对比,倒是巧了,都用了类似的黄皮子装着银针,两包银针不论从粗细、大小和数量都一致。可以看得出,这两包银针应该出自于同一处,而钱娘子的银针包确系出自天机阁。
所以不难总结得出,潘氏也和钱娘子一样出自天机阁。
崔桃用笔在城隍庙处画了个圈,然后又在距离城隍庙极远的东南方向,使团官邸所在,画了个圈。开封府则大概就在这两处地方的中间位置,其间隔的几条街上都有军巡铺。
事发时,红衣张扬现身,引人注意后便逃至城隍庙,劫持十名孩童与开封府对峙,整个过程吸引了开封府的大量人马聚集在了城隍庙这边。而恰好在这个时候,假冒开封府衙役的贼人们就上门使团官邸,以假腰牌骗走了耶律豆儿等人,大摇大摆地走过了两条街。
那些人毕竟是假衙役,一旦碰见了军巡铺的真衙役,很有可能被戳穿。红衣这一招成功地把绝大多数军巡铺的人都调至城隍庙这边,两厢距离比较远,就算及时得到消息折返过去也需要时间,
“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极妙。”
“原来她杀张素素劫持王判官,搞出那么大案子,就为了吸引开封府的注意。大家对她都非常愤怒,以至于现身之时,我们都忍不住会全力对她追捕。”李远恨得咬牙切齿,感慨她仅仅就为了吸引人注意,就如此不把人命当回事,太狠辣残忍。
“这些江湖亡命徒一向视人命为草芥。”王钊冷笑一声感慨,眼里也充满了憎恨嫌恶。
红衣这样做的确闹得够大,能吸引开封府的注意,但如果仅因为这事,去杀张素素劫王判官……崔桃总觉得不可能这么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