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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的时候,我看她得意得很,怕是打定主意自己能逃走,结果却没料到还是没能斗过崔娘子。因自负而败,沦落到用令签自杀……”李远又一次恨得咬牙,“却还是便宜她了,那么轻易就死了。”
“人都已经死了,就不必再去多想她如何。如今要紧的是使团的案子,被劫持之后,他们是被留在了城内,还是已经出了城?如今是死还是活?”崔桃顿了顿,“还有,贼人最终目的是什么?”
“在汴京,皇城脚下,敢如此胆大包天地对外使下手,极大的可能是为了挑拨两国的关系。”韩琦分析道,“但在使团中西平郡王更有地位,抓他的话,更容易刺激到辽主,也会更令大宋这边恐慌。但他们却没有对西平郡王动手,只是抓了相对来说不太引契丹人看重的耶律豆儿等人。”
崔桃:“此事他要是在第二日做,按照他的理由来解释,倒也不由人多想。耶律豆儿等人刚出事,他就反应如此之快,立刻玩失踪,显然是嫌热闹不够大。由此倒隐约可看得出来,他非常想引起大宋恐慌,也非常想挑起两国交战。”
“都想大宋恐慌,都想挑起战事……那西平郡王岂不是跟那些贼人的目的一致?”王钊顿悟,睁大眼道,“难道说西平郡王跟天机阁的人有勾结?”
“不排除此种可能,且可能性很大。”韩琦应承道。
“一个江湖流氓组织,居然玩这么大,敢跟外族勾结。”李远惊讶到张大嘴,不得不用手遮掩。
崔桃提醒他们:“目前还没证据,这话对外你们可不能乱说。”开封府如今处在敏感时期,就更加不能在这种时候做错事说错话。
王钊和李远等都应承下来。
“于掌柜和潘氏的夫妻关系太诡异了。于掌柜会不会也是天机阁的人?”王钊再问。
“详审。”
王钊应承,决定亲自去审问于掌柜,李远也跟着去了。
李才带着那两张领头劫匪的画像,在州桥附近四处询问,最终找到了那处可以令他们安置车马、乔装易容的地方。在相国寺桥旁有一处大宅院正在修葺改建,工事正在进行,前后门都开着,以便于运送木料和石料。当时那些人就大摇大摆地从后门入内。
有两名木匠正目击到了情况,被‘假衙役’告知是开封府正在办理要案,临时征用这处地方,不仅要二人保密,还要他们照料好他们暂留下的车马。俩名木匠见他们很有阵仗,而且都穿着开封府官差的衣裳,还拿着腰牌,自然是深信不疑,乖乖答应照办。
“他们目击到那些人换了衣裳,从一辆豪华马车里扛了几个鼓囊的麻袋出来,放到了另两辆普通的马车上,然后这些人就驱车走了,一共分了五六拨陆续离开,还有人从前门走。速度非常快,总共连半炷香的时间都没用上。”
如今李才已经找回了使团当时使用的马车和马匹,但是那几拨人分散后的去向却还没有查清楚。
没有立刻杀使团的人,而是大费周章地这样劫走。大概率这些使团的人如今还活着,很可能要拿他们的命做为交易谈条件。倘若真谈条件,一定会是非常刁难人的条件。因为大宋朝廷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去救辽国使团的人,以避免两国的和平外交出现意外。
崔桃一手托着脸颊,沉思了片刻之后,预感不妙地看向韩琦。
韩琦也思虑到了,目色幽深地回看一眼崔桃,“辞退你如何?”
王四娘和萍儿正赶过来问要不要帮忙,俩人走到门口忽听韩琦这句话,皆惊讶不已。
王四娘率先气愤起来。
韩推官怎么能对她们老大说这样赶人的话?谁不知她们的老大在开封府功勋赫赫?
“韩推官这话什么意思?便是他官品高,也不能这么欺负我们老大,随便赶她走!你们还订亲了呢,哪有男人这么欺负自己女人的?案子能破的时候,就沾光领功劳,不能破便推她去担责?”
王四娘难以接受,若不是亲耳听到,她真不相信平常看起来温润如玉的韩推官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撸起袖子就要冲进屋,找韩琦理论,却被萍儿拽住了。
崔桃现在满眼都看着韩琦,“辞退我了,六郎会更难。”
“无碍,”韩琦淡笑一声,低声对崔桃道,“你也给我个机会,吃点硬饭。”
硬饭?王四娘挠挠头,还要往屋里冲。又被萍儿拽住,这次萍儿直接把她拉出三丈开外了。
王四娘要骂萍儿碍事,却突然发现萍儿红了脸。
“你这什么情况?”
“你听不出来啊?人家小夫妻俩人在调情呢,你非乱掺和。”萍儿随即就跟王四娘解释了‘硬饭’的对应词是‘软饭’。
王四娘恍然大悟,“原来韩推官辞退老大是要保护她?可老大留在开封府做事,是受过官家的御封了,岂是韩推官说辞退就辞退?”
“这事确实不好办,但崔娘子这次真的很危险。这些案子都跟天机阁有关,红衣之前还那么针对崔娘子。看起来好像是天机阁因清福寺和苏玉婉的事,在报复开封府和崔娘子。使团被劫,牵涉到两国邦交,若那些人以崔娘子为条件做交易,于朝廷而言,那就太容易抉择了,肯定会选择舍小保大、弃车保帅。”萍儿揣度道。
王四娘顿时急坏了,“混账混账,那么大的朝廷,怎么能那么不讲理,居然要一个小女子的性命去保国!我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