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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是他的猫在和他告别,那一瞬的小鸟叫回应是生活中不会再发生一次的奇迹。
幸福总是不经意地来敲门,又在人没有防备的时候悄然溜走,留下的痕迹却更让人心痛。
韩峤拒绝打开门,直到谢锐言出现,直到他从沙发上掉下来,后脑勺砸地,不能再拖了。
清晨的第一束阳光照了进来,宽敞明亮的客房里,似乎还残留着猫咪晒太阳后毛茸茸的味道。
“水碗食盆我收起来,如果里面的爬架要拿掉也没问题。”韩峤不好意思地说,“半年没有进来,因为不想面对现实,陪我十年的家人不在了。”
谢锐言沉默地听完了韩峤和贝多芬和这个尘封已久的猫咪客房的故事,收敛起原本浅淡的酒窝。
虽然他没有养过宠物,长久以来只是云吸猫,但也知道什么叫做相依为命,一整个青春的陪伴。
看着韩峤很少显露出的不自在的神色,不合时宜的念头在谢锐言的脑内一闪而过。
像韩峤这样的人,也会怕寂寞吗?是不是因为猫没了,他才想找个同住的人?
谢锐言的声音有些沙哑:“爬架没关系的,挺好看,不用拿走,我只是借住,怎么能喧宾夺主。”
如果他现在能变成猫,让韩峤rua一下都行,可惜是在想peach。
他并不知道,韩峤每次拍拍他,都当成在拍拍阿拉斯加雪橇犬。
韩峤拍着谢锐言的肩膀说:“谢锐言,你还在这里,就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只要你还活着,什么都有希望。别放弃。”
韩总起伏的人生经历过于励志了,即使只是在讲猫的间隙里穿插了一点点。
谢锐言听了出来,韩峤在给他灌鸡汤。
“不要再去外面冻着了,别的先不提,身体健康第一位,行吗。”
谢锐言捏着酸胀的鼻梁,低低地应:“我知道。”
第8章 中岛敦
谢锐言曾经觉得自己什么都知道。
韩峤的成人自考学历,韩峤在乐器厂做工的经历,都能从访谈上了解到。
但不只是这样,很久以前,谢锐言就开始注意韩峤,在那场巴黎开的晚宴前的一年就得知韩峤这个人的存在。
和其他谢家人一样,谢锐言跳级念的大学,工商管理专业,谢乘章亲自给他报的。
院系里一水的男生,也有不少对基佬;大三的时候,谢锐言被班上的母0一脸荡漾地分享了个up主拉郎的视频。
标题叫“酒窝酿桃花”,cp名称是“巧言如簧”,内容是他和韩峤——有酒窝的小谢总和桃花眼的韩总相识相爱的轻松小甜饼。
谢锐言就是在那时候单方面认识了韩峤。
谢锐言表面平静、内心尴尬地点进去,眼睛逐渐瞪大,不得不说up主的剪辑很用心,看了这个视频,就连当事人都觉得,自己和陌生的对方有点什么。
谢锐言认认真真地看了评论,才知道,原来他这样的二世祖仅仅靠脸也能圈粉,还能和韩峤这种草根逆袭的角色凑一对。
不得不说,韩峤温柔迷人的外貌、从容不迫的谈吐和优雅沉稳的气质都是谢锐言理想“御姐”型,包括他那双带笑的桃花眼,和左眼角的泪痣,都在谢锐言的萌点上跳舞,唯一不符的是性别。
谢锐言理智上抗拒,情感上懵懂,没事就在网上搜搜韩峤的“性转”版美女写真——黑长直,桃花眼,泪痣,长腿高个儿,然后脑补她们说话时的声音,也醇得像黑醋栗波尔多酒的香气。
在饱经压抑、后知后觉而来的汹涌晚熟青春期里,谢锐言就像从此不早朝的昏君,再也没有出现在早自习上过。
昏头转向地吃了半个学期的“代餐”,五门大课期末成绩擦着线过后,谢锐言到底还是被拉回了现实,正视韩峤本尊。
韩峤是个认准目标就会去做的人,有着良好的职业规划和意志力,长久以来也不遗余力地关照着他身边的人。
再回过头去看那个视频,还有其他的小说同人,谢锐言不觉得自己被凑cp掉了价,反倒觉得这也许是对韩峤的侮辱。
谢锐言假期会去光年星娱挂职实习,但基本上都没有什么事,坐在那里一个月就能拿五万,公司运营情况格外好的时候,还能翻两到三倍。
韩峤靠勤劳的双手和聪明的头脑致富,谢锐言靠他老子谢乘章。
谢锐言曾经觉得每个人的生活方式不同,他就这样活着,懂事听话,做个随随便便就能捞到资源和资本的废物。他从来不用羡慕别人的艰苦奋斗,都是别人羡慕他的不劳而获。
但从了解到韩峤的经历开始,向来花钱如流水、没有什么朋友却像螃蟹一样在学校里横着走的小谢总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他满脑子都是他不配,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能和韩峤剪一块儿?
有人嘲韩峤是“做题家”,是疯狂工作,力争上游的草根,是企图打破固化阶级的可怜虫,早晚有一天出师未捷身先死。
谢锐言却觉得,韩峤是个厉害又很有想法的人,总能将想法转化为实际行动,和他是两个截然相反的人。
谢锐言养成了新的习惯,晚上九点过后,必须刷一刷有关韩峤的新闻,配合着睡前的牛奶,做个好梦。
17年末,谢乾坤揪住了谢锐言的小尾巴,像抓住了个天大的把柄,迫不及待地打越洋电话和父亲告密,说弟弟在晚宴上和伏羲电乐的合伙人韩峤眉来眼去,极不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