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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的小雨还淅淅沥沥地下个没完,整个城市都是潮湿的。
    许淮阳窝在房间的书桌旁,不知道为什么,头疼得要命。
    太阳穴都在嗡嗡叫着。
    父母离婚,母亲出国,几年不回家一次。
    电视剧上被人津津乐道的情节一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那种滋味也只有自己知道。
    父母离婚以前,许淮阳一直以为所有的家庭都是这样。直到后来受到邀请去方绵家住了一晚,才明白自己的生活和别人有所不同。
    小时候他还渴望有一个正常的家庭,这个梦想一直从小陪伴他到大,然而从来没有实现过。
    长大了,这种渴望已经灰飞烟灭了。
    最初是父亲先离开的,那时候他太小,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后来郑霖也走了,一夜之间这个家就没了什么意思。
    别的孩子可以撒娇、耍赖,以此得到父母的拥抱或疼爱,但是许淮阳不能。直到现在,许淮阳都不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两个曾经相爱的人反目成仇,连亲儿子都不管地撒手而去。
    也不想明白了。
    不出所料,这个周末过得相当艰难,直到周六晚上,他都没再和郑霖有什么交流。
    饭桌上一片安静,整个客厅里只有钟表机芯几不可闻的响声,以及隐隐从窗外透过的偶尔响起虫鸣。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性格像谁,小时候长辈就说你特别倔。郑霖看着许淮阳,倔到自己认定的事情别人说什么都不听。你幼儿园的时候,丢了一块钱,哭了好几天。你在院子里来回找,大人给十块都不要,偏找到那一块钱。
    郑霖低头给许淮阳夹了一筷子菜,笑笑:现在你长大了,也不知道好没好点。
    许淮阳不说话,低头安静吃饭。
    那一块钱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但是直到现在,他也觉得有的东西是没法用价值衡量替代的,曾经丢了没了就是真的没了,弥补不了。
    郑霖沉默了一会儿,道:学校那边有事,我改签了,明天上午走。
    许淮阳筷子顿了顿,抬头看她:不是说送我回校吗?
    突发情况,抱歉
    许淮阳强压住摔筷子的冲动,没再说什么。起身去了厨房,把碗筷往洗碗池里一扔就走了。
    生气吗?当然生气。
    一夜之间,他还记得郑霖说的那句话。
    没有谁是一夜之间长大了的,绝大多数都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里学会避免失望。
    不再向别人索求什么。毕竟他知道了别人能轻易许诺的东西,也能轻易地抽离或反悔。
    周日返校回宿舍的时候,方绵没找到许淮阳。
    他人呢?方绵看着许淮阳的床位,抬头问许淮阳的舍友们。
    没来,也没请假。一个舍友叼着根牙刷,往许淮阳床头一指,从自习课开始就没见着他,语文老师还问他去哪儿了来着。
    没请假?
    方绵道了谢,躲在厕所里,掏出手机给许淮阳打电话。
    本来他是来给许淮阳送肉酱的,方绵妈妈做的青椒萝卜丝榨菜和香菇肉酱简直一绝,每次周末带回来两瓶,几个大男孩就着白饭就能干掉一瓶。
    方绵妈妈知道自家儿子有个好得不行的小伙伴,每次都多做一份,让方绵给他带去。
    莫名其妙地不来上学,对于别的同龄人来说可能是家常便饭。但方绵知道,许淮阳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毕竟他是一个连流感时期都天天按时来班里自习课上看闲书、从初中到高中成功坚持了四年晚自习宁可睡觉也绝不缺课的人。
    电话打到第三遍的时候,熄灯铃响了。方绵纳闷地收起手机,回了自己宿舍。
    这是怎么了?
    蔡湛刚刚骑车拐过一个弯时,就被一个人拦住了。
    说是拦住也不大合适,毕竟那个人是直接歪倒在他车轮下的。
    他低声骂了声靠,边想着自行车怎么还会被碰瓷,边把车轮前的人拎了起来。
    然而当拎起来的时候,他就愣住了。
    这个醉得人事不省的、长得有点像自己的同桌的人是不对,这就是他同桌!
    你怎么在这儿?他啧了一声。
    眼前的许淮阳一身酒气,抬头看着问话的人傻笑。书包背了一半,身上只穿了件薄薄的T恤,校服敞着怀,在傍晚的风里被吹得浑身冰凉。
    蔡湛皱皱眉,他第一次看到醉成这样还能笑得一脸灿烂的。
    作者有话要说:  没什么,求收藏_(:з」ang;)_。
    这两天崩心态,估计会时不时加更。
    第7章
    许淮阳被蔡湛拎着,好不容易站起来,七扭八歪地倚在蔡湛身上。
    一阵风吹过,蔡湛差点被熏了个跟头。
    靠,你喝了多少啊?他皱皱眉,边推着自行车边扶着身上倚着的人。
    蔡湛艰难地抬手看了看表,此时已经六点半,再晚一点估计就进不去学校大门了。
    一个长了一脸品学兼优样的好学生,大晚上不回学校,还喝了这么多酒?
    哎,他搀着许淮阳,拍拍许淮阳的脸,你醒醒!
    不省人事的人抬头看着他,缓缓答了声啊?然后一顿乱七八糟的笑。
    蔡湛太阳穴一阵阵发痛,眼下只好先找到许淮阳的手机联系他家人。
    他翻了翻许淮阳口袋里才发现,这人身上除了盒只剩下一支的烟什么都没有。
    总不能再翻他书包了吧。
    许淮阳一个趔趄彻底趴在了蔡湛身上,满身的酒味呛得蔡湛直咳嗽。
    去你个大萝卜的吧,这种醉鬼直接扔马路上算了。
    六点四十五的时候,蔡湛终于找了个合适的姿势,努力把身上的人撑起来,扯下他书包扔到车前筐里。
    得,学校也不用去了。
    许淮阳醒来的时候,大脑接到的第一指令是跑到厕所吐。
    嘴里混杂着的奇怪气味和脑子里嗡嗡叫的感觉实在不大舒服,但也很快让他回忆起来自己喝酒前都干了什么。
    翻了个身,胃里翻江倒海。努力睁眼想坐起来,但就是没力气。
    喝多了,然后呢?
    醒了?
    人声把许淮阳吓了一跳,迷迷糊糊地偏头一看,蔡湛正坐在一边书桌前,低头玩着手机。
    你谁啊?许淮阳强撑着坐起来,还有点晕,头疼得跟刚被人按着在墙上撞了几十下似的。
    我是你大爷。蔡湛啧了一声,看着他。
    过了半天,天空旋转得没那么快了。许淮阳想翻身爬起来,想到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这是醒酒了还是没醒呢?蔡湛皱皱眉,赶紧放下手机过来把他搀起来。
    我喝多了啊?许淮阳一条胳膊搭着蔡湛,这一摔倒是清醒多了,几点了?
    蔡湛直接把他甩回床上,给他递过床头的水杯:是,不喝多也干不出来往人车轱辘前边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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