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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淮阳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有点尴尬地沉默着。
刚醒来的时候确实有点儿迷糊,但现在他立刻明白怎么回事儿了。
许淮阳的酒量也就中等水平,但喝多了绝不断片儿。醒来到现在也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自己这是喝多了被人捡回来了。但是看着蔡湛家蓝白条纹的床单,直想掐自己一把看看是不是做梦。
做梦也没有这么丢人的!
今天早上,郑霖回国外去了,许淮阳同学独自郁闷着吃了午饭,一个想不开就开了家里那瓶最贵的红酒,一个人看着电视里的无聊相声集锦喝了个干净。
喝完后差不多到了返校时间,还觉得不过瘾,又在去上学的路上买了两听啤酒,兑着喝了。
红的啤的两个一掺和倒是死不了人,但对于酒量并不怎么样的人来说,立刻产生了美妙的化学反应。
几点了?许淮阳胃里直翻腾,有点想吐。
蔡湛看着许淮阳一脸纠结的样子,转身去给他接水:十一点半,厕所出门左拐第一个门口。
话音刚落,只听许淮阳一句几不可闻的多谢就下床冲出门去,几秒种后就是痛苦的呕吐声音。
蔡湛端着杯子,有些没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捡了个麻烦。
吐利索了?
过了差不多三四分钟,蔡湛看着许淮阳颤颤巍巍地回来,毫不客气地往床上一趴,脸埋在了被子里。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回答声:别跟我说话
啧,在别人家里还这么嚣张?
蔡湛抱臂看着在床上痛苦摊着的人:你现在在我家
怕吐你床上!别跟我说话!
蔡湛收了声,无奈地坐在床边上。
过了半天,许淮阳难受够了,翻了个身,蔫了吧唧地冲着屋里的角落发呆。
蔡湛的房间干净而简单,窗前摆着书桌,床边放了个两开门的衣柜。房间角落里的立式钢琴蒙着红色金丝绒琴罩,上面摞着高高一摞书,大概是乐谱。
加上这张双人床,整个屋子里被摆得满满当当。
谢谢了许淮阳缓了半天,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我得回家
蔡湛看看窗外黑透的天:打个电话,找人来接吧。
醉酒的后遗症很严重,许淮阳捂着额头,太阳穴嗡嗡响:没人接,我自己住。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儿。
没事,我自己走吧。许淮阳摆摆手,慢慢爬起来。
我送你?蔡湛顿了顿,或者你先住下,明天再回学校。
许淮阳闻言转头看了他半天,有点犹豫。
眼前这人跟他不算是很熟,要是方绵让他住下歇一晚,他早就求之不得了。可是这是蔡湛。
许淮阳摆摆手:不麻烦你了卧槽!
刚站起来,一阵眩晕感直接把他击倒在床上。
蔡湛看着许淮阳,不说话,从衣柜里抱出床被子,扔到床上。
许淮阳没在说什么,只觉得丢人,浑浑噩噩地把脸埋在了被子里。
蔡湛看着床上趴着的半醉不醒的人,带着点无奈的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脸,起身去洗手间洗漱。十一点半了,陪着许淮阳翻来覆去地折腾,自己已经困得要命。
十分钟后蔡湛回来,许淮阳已经穿着外套在床上睡着了。被子还压在身子底下,整个人蜷了个球形。蔡湛啧了一声,头一回见到一米八的个子也能攒成一团。
他俯下身使劲把被子从许淮阳身下抽出来给他盖上,抱着另一个枕头和自己的被子,打着哈欠去另一个房间睡了。
就知道是这样,行吧,当还了上次帮忙打架的人情。
许淮阳真正醒酒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下午,他是被一阵香味勾醒的。
昨夜的一通吐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这一夜宿醉,做梦都是被装在小破船上放到波涛汹涌的大海里随波逐流。梦里翻腾得他直恶心,但饥饿感又让他趴在船上头晕目眩。
正在船上漂着呢,香味就钻进鼻子里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眼,两秒钟后意识到现在是在别人家,翻下床时看了眼表,赶紧下床冲出屋去了。
循着声音和香味摸到厨房,正看到蔡湛把白粥盛出来。桌上简单放着两个炒菜,屋里弥漫着菜香。
蔡湛脚下趴着一只有点瘦弱的大白猫,睁了睁眼看看许淮阳,又闭上。
醒了?蔡湛背对着许淮阳,大概是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一次性的洗漱用品在镜子旁边的架子上,吃完饭一起回校。
许淮阳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这是耽误了人家一天的时间,蹭吃蹭喝还蹭睡
吃饭的时候许淮阳坐在蔡湛对面,俩人都不说话,整个餐桌上尴尬地要命。
白猫继续蜷在蔡湛脚下,跟尾巴似的走哪儿跟哪儿。许淮阳挺奇怪地扫了两眼猫,昨晚他不记得有这么个东西啊。
就算喝多了,如果是猫,他也不可能记不住
许淮阳咬着筷子看着猫发呆。
相处下来,令人意外的是蔡湛比他想象的要好打交道,不是他之前听别人说的那个高贵冷艳的男神形象。反倒是个在社交方面缺根弦但却很好打交道的人。
怎么了?蔡湛抬眼看了看许淮阳。
许淮阳一下子从发呆里惊醒,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猫看了快十分钟了。说点什么?
嗯你语文试卷写了吗?
话一出口,许淮阳差点想咬舌自尽。谁知道自己憋了半天,怎么会忽然蹦出来这么一句。
蔡湛眼里带着点惊讶,抬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回答:我上礼拜请假,没拿作业。
许淮阳又脱口而出:我带了!
他确实是带了,周五下雨,收拾东西的时候走得太急,不小心把蔡湛那份空白的作业也塞进了书包里。
这回蔡湛愣住了,他看着许淮阳,憋了半天:恩将仇报啊?
俩人反应了好一会儿,都乐了。
哎,你家猫吃什么?许淮阳看看盘在桌子下面的大白猫,瘦得弱不禁风的,不知道还以为蔡湛虐待动物。
蔡湛轻轻踢了踢脚下的毛团:不是我家的。院儿里的流浪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没主。
大白猫听见两人说话,还挺乖地喵了一声。
就这么天天在你家屋里窜?干净吗?
许淮阳盯着猫看了天,看上去白白软软的毛他挺想摸一把的。
蔡湛低头看了看猫,用脚轻轻碰了碰。大白猫挺不满意地喵了一声,往前慢吞吞地挪了两步,趴在了许淮阳脚下。
家家都认识它,会轮着给它洗澡。蔡湛看着注意力全放在猫身上的许淮阳,顿了顿,它挺招小孩喜欢的,这片儿孩子总跟它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