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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人陪。”
兆言被她气噎了:“你明天就要走了,两年内都不能回洛阳,咱俩也见不到了,你就不能说句好话吗?”
杨末不解地瞥他:“我就去京郊五十里外的地方,又不是去天涯海角。我不能回洛阳,那你没脚吗,有事你不能来找我?干嘛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
兆言面色一红:“那我……经常去瞧你去?”
杨末道:“你还是别来了,我去给我爹爹守孝,禁游乐嬉戏,没法陪你玩。”
兆言气不打一处来:“谁说我是去找你玩的?”
“你不找我玩还能找我干嘛?这两年我陪不了你了,你还是另找个玩伴吧。”
兆言瞪着她:“杨末,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嬉戏游乐的玩伴吗?”
“不然呢?”
“你……我可不是只当你玩伴!我……”兆言气得面颊涨红,冷不防被杨末一伸手勾住肩膀,另一手捂住他的嘴,拉着他闪身躲到树丛后。他一句话噎在喉咙里,发现自己被她搂在怀中,嘴唇更是紧紧贴着她温热的掌心,一张脸渐渐就被红云布满了。
杨末借树丛掩护,从枝叶缝隙里看过去,那边僻静角落里站着的可不就是刚刚找不见人的七郎和六嫂。七郎一反平时对嫂嫂们恭谨有礼的姿态,抓住了吟芳的手腕举在半空,身体前倾,逼得吟芳不得不折腰躲闪。
吟芳语调略显慌乱:“小叔,听说小姑刚从宫里回来了,你不去看看她怎么样么……我还有事,你别挡着我去路……”
七郎问:“你为何一直躲着我?”
吟芳顾左右而言他:“小叔,你是不是喝酒了?公公新丧,如果被婆婆和大伯知道你现在喝酒,肯定又要责备……”
“别跟我扯那些有的没的!”七郎语气很冲,跨上前一步,“吟芳,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咱俩一个家里住着,低头不见抬头见,你以为躲就能躲得开吗?”
吟芳见他把话挑明,正色道:“如果不是小叔对我出言不逊、举止失礼,我何须躲你?我到杨家不久,现在家中又遭此厄难,小叔还要再添事端给婆婆火上浇油吗?”
七郎道:“我跟末儿一起去南郊,不就是为了避开你,眼不见则无牵挂……可是我不能避一辈子,我们住在一个屋檐下,以后还要一起住几十年,你让我如何天天看着你,却不能……”
杨末听他语气不对,还直呼六嫂闺名,忍不住想探头看得更仔细些,但树枝密集,只能隐约看见二人身影。
吟芳道:“大嫂嫁来杨家有近二十年了,小叔怎么跟她相处,自然就该怎么跟我相处。”
七郎道:“你跟大嫂怎么能一样!”
吟芳道:“怎么不一样?我们都是你的嫂嫂。”
七郎哑声说:“我没法当你是嫂嫂。”
“我却只当你是小叔,是我夫君的弟弟。”吟芳挣了挣,抵不过他的力气,手腕被他握住纹丝不动,“你放手。”
七郎不语,但那只手还是高高举着,丝毫未松。
吟芳去掰他的手指,但他五指如铁钳似的扣住她手腕,细白肌肤都被他勒红了。吟芳又委屈又害怕,抬手抽打他的拳头胳膊,声音带了哭腔:“你到底想怎么样!放开我!放开我……”
七郎猛地将她拉进怀里,双手箍住她的腰,迎面向她俯□去,吟芳的哭喊就变成了一串含糊的支吾混音。
杨末大吃一惊,虽然隔着树丛看不真切,但也能看出七郎在对六嫂行轻薄之事。她正想站起身去救助六嫂,那边吟芳已奋力挣开了,甩手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七郎脸上。
“杨七郎!我是你嫂嫂,是你哥哥的妻子!你怎么能做这种悖逆人伦禽兽不如的下作事!”
七郎捂着脸道:“我要是禽兽不如,你跟六哥成亲那天我就把你抢过来了,哪会等到现在!”
“住口!”吟芳气得手脚发抖,指着他顿足道,“你跟我过来!”转身向祠堂那边走去,七郎也随后跟上。
等他俩稍稍走远,杨末才舒了一口气,低头就见兆言脸色红得发紫,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她吓了一跳,以为自己捂住他的嘴把他憋坏了,连忙把手放开:“你没事吧?快深吸两口气。”
兆言别开脸:“没事……”
杨末看了看六嫂和七郎离去的方向:“走,咱们跟上去看看。”
兆言的眼神还有点迷离:“看什么?”
“你不觉得他们两个很有问题吗?不跟上去看看能放心?”
“谁们两个?”
杨末打量他一番,呼吸虽然有点急促,脸色还泛着红,但不像憋坏了神志不清的样子呀。“今天不管发生什么,你可都得把嘴捂紧了,不许出去乱说。”
兆言红着脸点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跟着七郎他们走到祠堂外,躲在侧面的窗户下,把窗户推开一条小缝往里看。
吟芳和七郎也刚到祠堂,吟芳指着供桌右侧新增的牌位对七郎喝道:“跪下!”
那正是六郎的灵位。七郎颓丧地垂下头,对着牌位跪倒。
吟芳厉声道:“你哥哥三月前刚刚战死沙场,尸骨未寒,你就对他的未亡人做出这等下流肮脏之举。对着你哥哥的灵位,你还敢说出刚才那种混账话吗?”
七郎苦笑道:“原本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我忍不了……就算六哥现在还活着,我也一样敢说。我只后悔你们成亲那日没有说出实情,没有立即把你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