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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真是上古人云,
硕鼠大啊
大硕鼠
让人割肉如割黍。”
轻盈舞,欢乐曲,唱得却是乱世良成娼,朱门酒肉,路上冻骨,舞的是红袖妖娆下到底该去嘲笑谁。
曲罢,舞停——
白卿给这满屋子的“硕鼠”微微一礼,她的丑表演完了。
默默回到座位上,捧茶,听门外的蛐蛐叫。
“啪——啪——”有人为她拍掌,当然不会是别人,除了李伯仲谁还有这份兴致?
李伯仲回身看一眼这个他带来的女人,她这一曲歌舞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不过却十分得他的心,这可比揍人来得还痛快,硕鼠?这一曲骂了屋里所有人。
“还不快退下去!”太尉府的管家出声喝走了乐舞姬。
堂内的热闹也犹如乌云散尽。
瞧她多厉害,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至于后续的事,那不是她能管的,也不必她管,既然他敢带她来,就该知道怎么去收拾这烂摊子,不管是影射朝廷,还是犯上作乱,都留给他吧。
出了太尉府,她再也挪不动,腰和脚都扭了——歌舞也是门技艺,久不练习,难免要生疏。
也许是出于奖励,他弯身将她抱上了马车,从他的肩上遥看过去,可以看到众多女眷的视线都在围观她,其中也包括他的未婚妻。
骂吧,用你们最恶毒的语言,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脸贴在他的肩上……
这一晚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汉北世子有个青楼出身的爱妾,他的名声坏了,他的婚事也坏了,还有谁家的闺秀愿意嫁给他这样的人呢?
他自作虐,让自己四面树敌……
不过,那首《清平曲》却传了出去,成了她曾到京城一游的证据。
淡紫色的马车在两名护卫的护送下渐渐离去。
李伯仲转回身,正见表妹赵女莹,便伸手拍拍她的抓髻。
赵女莹偏过头,她讨厌他——
***
“大哥,你这儿子真够有本事的,咱们李家总算出了个男人。”李锺说着无可奈何的反话。
李父没发怒,也没吱声,只是扶了妻子上车。
李伯仲也在一旁帮忙。
赵氏坐好后,看一眼儿子,“有时间了,就回府里一趟。”
“知道了,母亲。”李伯仲替母亲压好车帘。
马车一走,李父厉目看向儿子——既然儿子特殊,老子必然也有他的奇特处。
李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父子俩。
看来李家这三个主要权势头目应该做一次深度交谈了……
十六 豪杰 一
李锺不能理解侄子这种与全世界交恶的做法,他一直视人脉为人际交通中最重要的一点,不论喜怒,他都不会与人正面交恶,所以他才会成为汉北的财神爷,对外的发言者。
“与郡主的婚事,我看十有八九是保不住了,这门亲事保不住,咱们李家在京里的地位可就难堪了。”李锺转着手中的茶碗盖,眼睛盯着侄子跟兄长,想看他们有什么表示。
李父瞅一眼儿子,意思你做得事,你自己来说。
李伯仲的手指在桌上点两点,抬眼看向叔父,“三叔认为五王爷岳锵如何?”
岳镪?还太年轻,也没什么实力,不过就是一位普通的王爷而已,“我跟他的交际不多,此人年纪尚浅,在皇族之中的地位也不够强硬。”
“可他得太后的喜爱。”
李锺点头,这到不假,太后疼爱岳镪这个小儿子确是真的。
“皇帝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而太子又年幼,如果有什么不幸,这朝廷大事谁做主?”
“太后背景雄厚——”非她莫属。太后做主,那岳镪在朝廷的势力必然也就会迅速直升,不巧,岳镪、岳峙这兄弟俩的关系一直不好,万一皇帝一命归西,这兄弟俩之间可就有的斗了,岳峙势力不小,但岳镪背靠太后,也不容小觑啊,“伯仲,你的意思是我们把宝押在岳镪身上?”
“暂时是这个意思,岳峙的势力盘根错节,就算与我们李家成了亲家,那又如何?对他来说,不过就是在自己的网上多结了一条丝而已,他得势,李家依然还是李家,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可如果是岳镪拔了头筹,那么朝廷的势力就会重新分布,如果我们此刻站在岳镪这边,那么成功之后,他封疆扩土还会没李家一份嘛。”
“说是这么说,可万一不成功呢?再说岳镪此人,据说诡诈、贪婪的很,与这种人为伍,难保结局如何。”
“就是因为他诡诈、贪婪,所以才更要帮他,一旦他站上了首辅权臣的位子,他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到时朝廷里天昏地暗,各方诸侯会怎么办?”
李锺蹙眉,“要真是那样,恐怕人人都想来分一杯羹。”
“所以啊,李家要想腾空而起,需要这个岳镪给我们争取时间,以及——众人的视线。”
“……”李锺看看侄子,再看看一旁的兄长,“那——也没必要非要跟岳峙翻脸翻得这么快嘛。”做事总是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那条后路也不过就是苟延残喘,不留也罢,再说,三叔也知道,朝廷派系这东西没有墙头草,排队要趁早,才会有好位子。”缓缓伸手,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下了几个名字,“三叔在京城的人脉广,这些人都是该拉拢的,以后应该会有用。至于岳镪,不用主动去结交,相信他会找上门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