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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天指尖抠紧被子,脸色苍白地笑了笑:“是,不会有下次了。”
徐八遂又叮嘱了几句修炼的惨痛经验才起身离开,出门时遇到泽厚,奇了一声:“你这么快查完了?”
泽厚笑:“没,找寒天问个事儿。”
“行,别叨扰他太久,”徐八遂心口忽而钝痛,忙咽下一口气,快速地补充完后文跑路:“他精神不太好,昨晚修炼行岔了。”
泽厚敛眉,推门直入屋中,那人正拥着被子发呆。
他身上的藏蓝衣还是自己今早给他穿上的。
泽厚脸盲,除了徐八遂,他便只能靠着衣服分辨。他上前刚叫一声寒天,那人便起身后退了。
“我没事。”
“昨夜我——”
“无妨。”寒天沙哑地低声打断,“泽哥,我知道昨夜是个意外,你不必介怀。”
泽厚默了片刻,眯起眼来:“如此。”
“就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吧。”寒天鞠了一躬,背过身去,“泽哥还有什么事?”
“寒天。”身后人语速缓慢,“我昨夜是不是叫了其他的名字?”
寒天一瞬攥紧了衣袍。昨夜身上人低声重复念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深情于他人,屈辱于他。
“嗯,没事。”寒天勾了勾唇角,扯出个比哭难看的笑,“偶尔认错人,也没什么的。”
跑远了的徐八遂没机会得知两位护法的八卦,他光顾着走,也光顾着喘。
他还是心存侥幸了,再有十五天便是生辰日,那天正是每年当中魔气最甚的一天。自十年前开始,徐八遂每年临近生辰都过得煎熬,偏生他生辰的隔天就是雨节,魔界一年只下一次雨的大好日子。上代魔尊也即他爹徐惑把两个日子合在他生辰那天庆贺,逐渐搞成了个热闹非凡也土味十足的篝火晚会传统。
徐八遂犟着不肯改,想要继续沿用庆贺,生辰日前便得小心点,以及闭关易髓。
他揉着沉闷的心口哈出一口热气,原本想闪进南柯阁冰镇一下,脚却鬼使神差地挪到了八卦殿前。
徐八遂往里一扫,心口的燥热舒缓了几分。
这广阔的八卦殿以黑色为底料,四方墙上刻着狰狞百鬼,那着一身素净天青道服的周点心安静地坐在高台下,像一只无处可去的流浪狗,也像逐渐被阴翳吞噬的夜昙。
徐八遂张了张口,最终还是叫了一声:“废物。”
周点心抬起眼来,人在八方阴翳里,起身时抖落了满肩阴影,一笑而荡平满殿阴森。
“你……跟本座过来。”
第27章
南柯阁,在这八方寒冰造就的冰窟里,周烬手里握着魔尊先前给的红色海螺,以此攫取一点温度,不至于受冻。
“你刚才自告奋勇,想当本座的炉鼎?”
“白渊时刻扫榻以待。”
“呃……你先想好。”徐八遂被他那蓬勃的热枕震住了,“你毕竟没有灵核。”
周烬顿时很受伤,低头闷闷:“因这一点,魔尊嫌弃我么。”
“对。”徐八遂直截了当地戳他一刀,他端着架子严肃地告诫周烬:“我不知道没有灵核的灵修跟他人双修,尤其是我这种天纵英才的搞最终会导致什么结果。你别拿当炉鼎开玩笑,这角色不比道侣二字,危险得很。”
周烬眼睛亮了些许:“魔尊担心我?”
“少自作多情。”徐八遂举起拳头冷酷道,“本座一来不想因为你和周六反目成仇,二来要是你在双修途中死翘翘了,那不得把人膈应死。”
他恶声恶气地粗鄙道:“本座到时可不想被个死人败了兴致,以后人道不起来。”
“不会的。”周烬扬了笑意,“若我死了,以魔尊带火的体质,想来也找不到其他人能双修了。”
“你——!”徐八遂愤而无果,心口又梗了起来,当即拂袖转身。
他拖起周烬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到南柯阁中间,脚尖猛力一踩,地面忽而消失,两人一起掉了下去。结果徐八遂还站着,周烬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
“看你那菜样。”徐八遂嫌弃地丢开他,自己走到冰面上,先给自己划了一个大圈。
南柯阁地面是冰窟,底下便是冰窖了。举目毫无人气,尽是白茫茫的万年寒冰。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选择。”徐八遂盘坐在灵力圈里面,不知道自己成了周白渊眼里唯一的亮色。
“我待会要易第一重髓,你滚远一点,先在那仔细看着,别以为和我双修能讨到好。你也别存着侥幸,以为自己当真能熄我的火,上次是你踩狗屎运,要是哪一回我碎开不止一个指环,没准你会被烧得渣都不剩。”
他冷酷无情地告诫完,撩好衣摆打坐,闭上眼封闭五识,开始小范围地易髓。就当是一次小小的试炼,于他于周烬都如是。
周烬听话地后退,看到魔尊的恶鬼袍无风自扬,绯衣像深渊里的一朵红莲。
净髓时异常痛苦,徐八遂闭着眼取下无名指上的指环,整个人便都烧起烈火来。火不仅在他身上烧,还不停向外蔓延,慢慢地铺满了那灵力圈,稍后竟如藤蔓一样顺着灵力圈上空的结界烧上去。
短短的几个弹指,那烈火就铺满了整个灵力圈。远远看去,就是一口倒扣的半圆透明大锅,里头烈焰如海。起初烈焰还风平浪静,但随着易髓到痛苦处,烈焰便卷起海啸一般在那灵力圈里疯狂翻涌,卷起可怖的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