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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生一边掏出抹布擦着石壁上的尘土一边分神望了望他的刀:“青阳剑宗的少宗主使的武器居然是刀?”
“都一样都一样。”方青瞬不愿多说。
“……还不对,劳烦您再找找。”书生离近瞧了瞧,客客气气的继续支使他干活。
“你到底在找什么?”方青瞬擦了擦鼻子上的灰,郁闷问道。
受小皇帝所托,他一路护送书生来到了皇陵,哪料这位又要找东西又跟个娇小姐似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墙上长的这些个藤蔓都砍不断,可累惨了他了。方青瞬灰头土脸的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再看看那位一身的青衫纤尘不染,气定神闲的站在他身后摇扇子,真是好有风度。
“不好说,找到了就知道了……少宗主,姜贵妃葬在哪里?”
方青瞬思索片刻说道:“皇陵只葬帝后,姜贵妃没有资格葬在这里,她应该是葬在皇陵旁边的怀陵。”
“怀陵……”书生默念几遍,“继续吧,把石壁都清出来。”
方青瞬一边拉扯藤蔓一边愤愤道:“早知道就不接这活了,爷好歹也是个体面人,就跟着你来干这种粗活?”
书生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俗话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说的就是在下这种人,我实在是做不来这些,劳烦您了。”
方青瞬刚想开口损他两句,突然扭头看向他们进来的那处墓道:“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不及少宗主内力深厚,不曾听到什么声音。”书生无辜道。
“……不对,有水声。”方青瞬又往那边走了两步,想听的更仔细一些。
“水声?”书生心里一惊,拉上方青瞬就往反方向跑,方青瞬一个趔趄差点被他拽趴下,还没等站稳又被拖出几丈,看这手劲可不像个书生!
“喂喂喂!你干什么啊?”
书生语速极快的解释道:“皇陵挨着洄流江,看图纸时我便觉得不对劲了,墓室低洼最容易渗水,没有工匠会沿着河流修陵墓的。”
“啊?漏水了?”方青瞬一脸茫然。
书生突然开始强烈的思念起了自家阁主,聪明人之间的交流总是不需赘述。
“怕是触动了机关。”书生言简意赅。
“那你这是往哪跑?”
“主墓室!”
方青瞬和真正的傻子还是有些区别的,恍然大悟道:“是了,再狠的机关也不能连先帝都一起给泡发了啊。”
他的用词过于不羁,书生几度欲言又止,终是化作了一声叹息。
墓道错综复杂岔路众多,亏得书生博闻强识过目不忘,来之前做好了充分的调查,通过种种手段搞到了皇陵的建造图纸并牢牢记在脑中,对于主墓室的方位也很是清晰明了,才能顺着正确的路逃亡。
眼见水声越来越大,方青瞬终于看不下去了,一矮身扛上他就往前飞奔:“你指路!磨磨唧唧磨磨唧唧咱俩迟早要淹死在这里!”
上京城——
眼见着去寻薛承朗的侍者一去不复返,陵晔只得强行压下心中不快,举杯遥敬元一昭:“江湖险恶,皇兄在外这些年受苦了,既然回京了,便留下来好好休养着吧。”
“江湖虽险恶,但直率,绵里藏针口蜜腹剑的人很少见,倒是比这上京城舒服。”元一昭也虚虚举杯与他遥遥一碰,浅抿了一口酒。
诸位大臣皆是心头一震,有些事也只有这位敢拿上桌面说了。
“我听闻皇兄拜入四海阁,久居齐南?”
“正是。”
聂氏敏感的看了眼陵晔,心中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
“齐南人杰地灵四季如春,依山傍水百姓富足,才子佳人无数,着实是个休养生息的好地方,今日我便作主,将齐南封给皇兄,皇兄意下如何?”
元一昭挑挑眉,不待他接话,聂氏就出言反对道:“胡闹,你皇兄刚到上京,你便要差他回齐南,成何体统?”
“母后错怪儿臣了,儿臣无意赶皇兄离京,皇兄之前住的万胜殿也已经差人清理好了,只是封地……”陵晔对聂氏使了个眼色。
聂氏缓缓握紧了拳头,她如何不知陵晔的意思,陵昭身份特殊,若不及时封王,聂家的政敌怕是会马上主张让他继位,到时候,身为正统继承人的陵昭毫无疑问会成为一个大敌。但若将齐南封给他,只怕后患无穷……
“此事不急。”元一昭似笑非笑的看着聂氏。
他当然是不急!进可继位称帝退可称霸齐南,届时与西北的老元帅遥遥相望,可是呈合围之势!
现在的陵昭,与八年前看似相同又有许多不同,让她好生捉摸不透,她急于回去调查一些事情,已经无心再参与宴会了。
“今日家宴,接风为主,莫提旁事了。”聂氏挥了挥手。
“母后——”
“哀家身体有些不适,先回去了,你好好招待你皇兄。”聂氏一伸手,大宫女立刻将她扶了起来。
殿内大臣们纷纷起身行礼,只有元一昭不动如山,坐在那里悠哉游哉的看好戏。
这一出,当然是他与陵晔一唱一和演给聂氏看的。
第39章 凤鸣朝阳(七)
聂氏离开后,宴会气氛明显活跃了不少,诸位大臣也纷纷端着酒杯过来说些客套话,元一昭用陵昭太子的态度谨慎的应付着——
“站远点!别靠近我,就站那里说!”元一昭修长的双腿交叠着搭在桌上,懒散的靠着身后的柱子倚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