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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用一张桌子挡在对面的诸位老臣们不仅没有不快,还颇有些回到了当年被太子殿下呼来喝去的日子的怀念感。
“殿下还记得臣吗?臣当年还给您抄过经书——”
“臣为殿下做过夫子——”
“殿下可否赏脸到寒舍一叙——”
“殿下,臣是庄徳襄啊——”
装的像?什么装的像?云笙灵疑惑的看向郁一闲,真的不是我听错了吗?
郁一闲使劲往元一昭那里努了努嘴,小声说道:“你看,很凶!”
“……确实。”云笙灵说完又想起了什么,急忙去捂他的嘴,人家姘头还在旁边你可真敢说啊!
何吾欢对于自己莫名其妙被认定是元一昭姘头这件事毫无所觉,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打打闹闹。
郁一闲见着没什么热闹好看了,拿胳膊肘捣了捣何吾欢交代道:“不要告诉师兄见过我。”
何吾欢挑了挑眉,还是点头了。
郁一闲见状放下心来,抱起云笙灵就窜了出去,眨眼间跃上屋顶不见了。
元一昭对这一切当然是毫不知情的,他此时正在紧张且谨慎的应付着这伙子老臣,这些人从先帝在位时便是朝廷的肱骨之臣了,也是看着陵昭长大的,万不可被看出端倪!关键是,这里有很多人他根本就不认识啊!
“殿下可否借一步说话?老臣有要事相告!”挤到最前面的这位大人白白胖胖好像个白面团子,眯着小眼睛气喘吁吁的擦了擦汗,元一昭隐隐约约记得这是陵昭当年的老师,是叫什么秦夫子的。
“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元一昭不动声色。
“要事!”秦夫子理直气壮的看着他,小小的眼睛瞟瞟聂祯再使劲挤了挤,这眼色使的可真是分外明目张胆。
“拜帖投到万胜殿。”元一昭把杯子往桌上一丢,状若不耐烦的起身离去,身后诸位大人们刚想追上去便被阁卫们警告的眼神吓住了。
“皇兄——”陵晔起身追了几步,这位的话阁卫们可不敢拦了,为难的看着元一昭。
“你有什么事?”这话说的可是分外不客气了。
“既然回来了,总要祭拜一下父皇的。”陵晔说道。
元一昭表情微微松动,眼波流转间终于带了几丝柔软:“再议。”
陵晔又一转身面对大臣们:“殿里还有很多奏折,我便先行离去了,诸位大人们请自便。”
大人们歌功颂德云云不提。
元一昭不敢耽搁,大步离去了。
聂祯放下手里的筷子,慢吞吞的起身了,身边同他亲近的几位大人连忙围了上来:“聂相——”
“困了,回去睡觉了,诸位同僚见笑了。”聂祯揉了揉眼睛,漫不经心的向外走去。
“太子殿下明显就是针对您……”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太子殿下只是想为朋友讨个公道而已,如何算得上针对我?”聂祯客客气气答道。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有什么事不能坐下好好聊?非得这当口嘛,我这人一困就脑子犯浑,改日再叙啊改日再叙!”聂祯说着钻上了一顶轿子。
跟着的几位大人见抬轿人是太后殿里的人,都不再往上贴了,识趣的返回了大殿。
至此几尊大佛都走了,诸位大人们终于可以安心的享受宴会了。
万胜殿——
一切都和当年一样,只是物是人非了,想也知道聂氏不会留活口,元一昭看着陌生的宫人们,默默握紧了拳头。
“万胜殿,这名字好霸气。”阁卫们好奇的打量着牌匾。
“取的是‘万事胜意’,和霸气倒是没什么关系。”元一昭解释道。
“阁主,这些人怎么办?”阁卫甲看着殿前列队等候视察的一众宫人们小声问道。
“留着啊,不然你来洗衣做饭?”元一昭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您不怕他们是眼线?”
元一昭大摇大摆的走进去,并没有控制音量:“怕什么,肯定各方势力的人都有,遣散这些也还会有别的。”
阁卫甲追了上去热情提议:“要不然把阁里的厨娘接过来?”
“嗯?”元一昭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李婶和长婶早就想来上京长长见识了。”
宫人们忍笑忍的很辛苦。
“不管你们是哪方势力的人,殿里工作做好了我就不会找你们麻烦,懂了吗?”元一昭不再理会阁卫甲,扭头对宫人们说道。
“是。”
“内殿和后院你们就不要靠近了,会由我的亲信负责。”
“是。”
元一昭侧头吩咐阁卫甲:“把左花花和卫驰带进来。”
“明白。”
万胜殿是先皇特地为陵昭修建的,当时拆了正元宫东边两座宫殿来重新打造,本朝从未有过此先例,足见其对陵昭的宠爱,与其他皇子大有不同。
进门便是宽阔的前院,平日里陵昭便在此练武,两侧的偏房是下人们居住的地方,再往里是金碧辉煌的正殿,做会客用。
正殿内殿由一道长长的白玉屏风隔开,仅留一侧供人通过,正殿留人打扫伺候,再往里的内殿便是私密之地了,元一昭留了两个人看守,带着其余人进入内殿。
阁卫们一进入内殿就被深深的震撼到了,进来之后的房间两侧没有墙,由一根根的柱子支撑着,每两根柱子之间挂着一片竹席,有的卷起来有的放下,隐隐约约能看见外头是羊肠小道和小花圃,花香萦绕采光极好。一抬头,殿顶盘踞着一条巨大的金龙,张牙舞爪怒目圆瞪,下面是比前院还要宽阔的水池,层层莲叶下游曳着许多锦鲤,碧波粼粼映照在龙身上,那龙看起来竟像是活了一般的扭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