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谌引道:“不重要。但本座近日想了许久,你与本座,过往不是仇敌,也不是朋友,那会是什么?”
衡瑶光的目光移转在他身上。
那双幽渊般的眼,就像缚锁在虚无深处的封印,不见光,仅仅显出慑人心魂的幽深。
衡瑶光说:“也许就如同我的名字。”
——“我们在光里见过。”
118.
这似有若无,似说非说的一番回答,让谌引为此又思考了好些时日。
他有意与醒霜多多探讨。
可醒霜不过是把年纪轻轻,无甚阅历的剑。
他们虽然同为剑,但他是上古凶剑,这醒霜只是天道指给纪孟时的佩剑,总与他关系不深。
谌引也尝试着再次旁敲侧击了一番。
混沌倒是对他热情的很,大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态度。
但问出口了,混沌就满脸茫然地摇头,直说自己不知道。
混沌还说:“你小心一点,我觉得你在衡瑶光面前没有半分胜算,要是被骗了,那就太丢脸了。”
谌引冷笑回答:“本座岂会被骗?”
混沌叹息着摆了摆手,转身回屋。
然后有的上古凶剑就因为左脚先进院被挡在了屋外。
谌引迷茫,谌引奇怪。
谌引问:“为何不许本座进屋?”
衡瑶光半倚桌前,闻声慢道:“你与混沌是旧相识,想与它常来常往,多多叙旧,也是人之常情。”
谌引便了然。
他清清嗓子,笑道:“吃醋了?本座和它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偶尔有些话要问问,你怕什么。”
解释完还不忘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
谌引也效仿一二,当即翻开旧账,自我发挥了一番。
他又说:“再说,你说我倒是理直气壮。怎么就许你天天和纪孟时有要事相商,不许我和混沌多多叙旧?”
这话落了音,衡瑶光看他片刻。
衡瑶光没有反驳,也没有为此解释什么。
只在他的凝视里,衡瑶光的神情隐隐显出些脆弱。
衡瑶光道:“……你说得是。我与纪兄不清不楚,又为何反而来要求你清清白白。”
“罢了。”衡瑶光说。
谌引一听就急了:“什么叫你和纪孟时不清不楚?难道你和他天天说悄悄话,是因为你、你们背着我,在——”
一句话没能说尽。
因为他越是高声言语,衡瑶光越是垂了眼帘,别过头去,只留给他眼睫低垂,眼尾都似泛红的侧脸。
那分明是黄昏晚霞落在脸上的颜色。
可谌引心里乱七八糟,顺嘴就道:“你你你哭什么,本座还没哭呢,你和他,我、我和你——你们,我们……”
衡瑶光的声音就在此时轻飘飘响起。
衡瑶光说:“是,因为在你眼里,我与纪兄,本就是一直都不清不楚的关系。”
119.
谌引被堵得半晌没能出声。
有的上古凶剑,号称十恶不赦,无恶不作,天道对他忌惮万分,世人唾弃他丧心病狂。
但他从来没有和心上人吵过架。
没有任何经验,来得如此突然。
尤其是看到衡瑶光那张脸,谌引十二万分的理智,都会被美色冲刷成一分。
他结结巴巴应了:“其、其实,我没那么想。”
衡瑶光便问他:“那你是如何想的?想我怎样对你不好,对别人好,想我做的事情都不如你的意?”
谌引话还没能说出口来,衡瑶光又道:“我不如旁人,能如你的意,顺你的心。也不会这般不讲道理。你说得对,我和纪兄整日整夜无话不谈,又何必关心你和混沌说了什么。”
谌引急急忙忙道:“你听我说——”
“我只是担心混沌会以煞气影响你。”衡瑶光突然声音极低的开口,他没有回头,神情依然脆弱又可怜,让谌引甚至不敢多看。
……“我的担心其实毫无意义,”衡瑶光说,“你堂堂上古凶剑,有什么没见识过。又何必我这普普通通的凡人担心……与其担心你,不如自己先清清白白的,别和哪位纪兄纠缠不清。”
谌引完全被这一通话说得愣住。
他看衡瑶光,心底扑通扑通直跳,大脑空白了一瞬,又满脑子都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谌引想。
这人生气也这么好看啊。
120.
有的上古凶剑,虽然不曾和心上人吵过架。
但看过的许多人生里,倒也有许多吵架时应当如何应对的经验。
打一场,这必然不可行。
自己哭,那很伤面子,也不太行。
思来想去,谌引在记忆里翻阅了一页又一页的类似之事。
最终,他翻到了一个他梦寐以求,还很有道理的答案。
谌引翻到便匆匆去看。
看完便对衡瑶光道:“本座没有这么想过,你对本座有多重要,难道你不知道吗?”
这句话甚有成效。
几乎是话音刚落,衡瑶光便转过头,看向了他。
谌引心下一喜,又照着那话本开始念:“很好,你既然敢说不知道,那本座就让你知道,你到底有多重要!”
说罢,三步并两步冲进屋内,将桌上摆着的青瓷瓶紫砂壶全都拂落。
然后相当有气势地倾身而去,在清脆的碎裂声里,重重亲到了衡瑶光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