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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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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么多年间,霍光却又对刘询不闻不问,任其自生自灭,似乎霍光的心底深处也很乐意看到刘询死。
    孟珏现在不确定霍光究竟知道不知道刘病已就是刘询,也不能确定霍光对刘病已究竟是什么态度。而目前,他还不想去试探霍光的底线。
    况且,他固然不喜刘病已,可更不想因为刘病已让上官桀回想起当年的旧事,心生警惕,坏了他的事qíng。
    一月弯了弯身子,属下明白了。
    一月刚想走,孟珏又说:转告大公子,请他顾及一下自己的安危,若被人知道他私进长安,安个谋反罪名丝毫不为过,请他立即回昌邑。
    一月颇是为难,孟珏沉默了会,轻叹口气,实在劝不动就罢了,过几日我和他一起回去。这几日你们看好他,注意有没有人留意到你们。
    一月行了一礼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暗影中。
    孟珏一个人负手立于窗边,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长安城的子民在他脚下来来往往。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yīn影照到他身上,少了几分光明处的暖,多了几分yīn影下的冷。
    第4章戏外戏
    云歌还一心等着重新审判,事qíng突然就起了意料之外的变化。
    有人上官府自首,承认混乱中不小心打死了李家的家丁,口供没有任何漏dòng。
    刘病已身上的命案简单明了地销了,死罪自然可免。
    不过因为聚众闹事,死罪虽然免了,活罪却是难逃,判了十八个月的监禁。
    云歌满心的困惑不解,转而又想管它那么多呢?只要陵哥哥没有事qíng就好。
    她和许平君还没有高兴完,又传出消息,皇帝宣旨大赦天下。
    刘病已的罪名也在大赦之列,一场人头就要落地的大祸,竟然短短几日就莫名巧妙地就化解了。
    云歌陪许平君去接刘病已。看到刘病已走出监牢,许平君立即迎了上去。
    云歌立在原地没有动,只远远看着许平君冲到刘病已身前,似乎在哭,又似乎在生气,刘病已不停作揖道歉,许平君终于破颜而笑。
    那个与她有终身之约的人正细心宽慰着另一个女子。
    云歌移开了视线,望着远处的天空,心中难言的酸涩。
    刘病已和许平君并肩向云歌行来。
    许平君一脸开心,反倒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的刘病已未见多兴奋。
    依旧如往日一般,笑得懒洋洋,似乎很温暖,可云歌总觉得他那漫不经心的笑容下透着冷漠。
    病已,这是我新近结识的朋友云歌,你不要小看她哦!她年纪不大,可已经是长安城的名人了,她的规矩是每天只给一个顾客做菜,连长公主想吃她做的菜都要事先下帖子呢!你今日有口福了,云歌晚上亲自下厨做菜给我们吃,给你洗洗晦气,不过这可全是我的面子。平君说着嘻嘻笑起来。
    云歌紧张地手紧紧拽着衣带,可刘病已听到她的名字后,没有任何异样,视线在她脸上顿了一下,笑着做了一揖,多谢姑娘。
    云歌的手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
    他真地全都忘记了!大漠中相处的两日已彻底湮没在几千个分别的日子里了!
    知道他这声多谢全是为了许平君,云歌唇边缓缓浮起了一个恍惚的笑,欠身回礼,公子客气了。
    许平君笑着拽云歌起来,在鼻子前扇了扇,酸气冲天!你们两个怎么文绉绉的?云歌,你既然叫我许姐姐,那就直接唤病已一声刘大哥就行了。病已直接叫你云歌,可好?
    云歌一直笑着,笑得嘴巴发酸,嘴里发苦,用力点头,好。
    ※※※
    云歌正在厨房做丸子,满手的油腻,听到掀帘子的声音,头未回地说:许姐姐,帮我系一下围裙,带子松了。
    来人手势轻缓地帮她系着带子。
    云歌觉得有点不对,身后的人沉默得不象爱热闹喜说话的许平君。
    刚想回头,鼻端闻到沐浴后的皂荚香,混着青年男子的体味,她立即猜到是谁。
    脸变得滚烫,身体僵硬,一动不敢动地站着。
    刘病已系好带子后,笑走到一旁,毫不在意地问:还有什么要我帮忙?这些菜要洗吗?
    云歌低着头,一面揉着丸子,一面细声说:不用了,我一个人做得过来。
    刘病已却已经端过盆子,洗了起来,又要你出钱,又要你出力,我也不能全吃白食呀!
    云歌不敢抬头地做着丸子,两人之间沉默了下来,好半晌都只听到盆子里的水声。
    云歌只觉得屋子太安静了,好象再安静一些,就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跳得声音。
    急匆匆地张口yù说话,想打破屋子的安静,你
    你却不料刘病已也是yù张口说话。
    两人一愣,又是同时开口:你先说。
    刘病已不禁笑起来,云歌也笑起来,两人之间不觉亲近了几分。
    刘病已笑着问:你想说什么?
    云歌本来只是没话找话,此时看到刘病已洗得gāngān净净的菜,又摆放得极其整齐,很方便取用,笑赞道:我三哥最讲究吃,却从不肯进厨房,二哥很乐意帮忙,也的确帮忙了,只不过帮得永远都是倒忙,没有想到你是帮正忙呢!
    有人服侍的人自然不需要会做这些。
    刘病已淡淡一笑,起身把菜搁好,顺手把不要的菜叶收拾gān净,动作利落。
    云歌很想问问他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亲人怎么会全死了,还想知道他这些年是如何过的,却根本不知道该从何问起。
    告诉他我是云歌吗?可他根本对云歌二字毫无所觉。
    云歌想到那个谁都不许忘的约定,又伤感起来,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病已在一旁默默站着,看着云歌的眼神中满是思索探究。
    他敛去了一直挂在唇边的笑意,盯着云歌问:我不耐烦兜着圈子试探了,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刻意接近我?
    云歌愣了一会,才明白刘病已不知道为何,已经认出她就是那个偷玉佩的乞儿。
    她不知道如何解释,只能讷讷地说:我不是坏人。我以为许姐姐欺负了何小七,想戏弄一下许姐姐,那只是碰巧而已。
    刘病已与她直直对视着,似乎想透过云歌的眼睛直接看到云歌的心。
    他的眼睛,在漆黑深处隐隐有森寒的刀光剑影。
    云歌有些惧怕,想要移开视线,却一动不能动。
    他伸手轻触到云歌的脸颊,手指在云歌眉眼间拂过,唇边慢慢地浮出笑,你的眼睛的确不象是坏人。
    他的指头透着凉意,所过之处,云歌的脸却变得滚烫。
    云歌想躲,他反倒更进了一步,另一只手揽住了云歌的腰,两人的身子紧贴在了一起。
    那么熟悉的眼睛就在她的眼前,云歌一时间心如鹿撞,身子不禁有些软。
    可这双眼睛又是那么陌生,云歌看到的只有讥讽和寒冷。
    还有瞳孔中两个意乱qíng动的自己。
    她的身子打了个寒战,清醒了几分,用力去推刘病已。
    刘病已不但未松力,反倒紧搂着挣扎的云歌,就势在云歌的眼睛上亲了下。
    我哪里值得他们用美人计?只要他们想,让我死不就是一句话吗?
    刘病已笑得很是无所谓,语声却透出了苍凉。
    云歌又是羞又是恼,更多的是失望。可惊骇于他话里的意思,顾不上生气害羞,急急问:谁想你死?他们是谁?
    刘病已本以为云歌是别有意图而来,可云歌自始至终的反应和神态都不象作假,此时的关心更是直接从眼睛深处透出。
    他对自己阅人的眼光一直很自信,心里已经信了几分云歌所说的只是凑巧,可又对云歌对他异乎寻常的关心不能明白,不禁思索地盯着云歌。
    孟珏恰挑帘而进,看到的一幕就是两个紧贴在一起的人。
    刘病已搂着云歌的腰,云歌的双手放在刘病已胸前。
    一个正双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对方,一个是眼中有泪,面颊绯红。
    孟珏眼中的寒光一闪而过,面上的笑容却是温润如chūn风,带着歉意说:我似乎进来的不是时候。
    云歌立即从刘病已怀中跳了出来,涨红着脸,急急分辨,不是的,不是的。
    刘病已双手jiāo握于胸前,斜斜依着橱柜,一派毫不在意的洒脱,孟兄吗?已经听平君讲了一下午的你,果然是丰神如玉,气度华贵。难得的是孟兄肯屈尊与我们相jiāo。
    孟珏拱手为礼,直接叫我孟珏就好了,我不过是士、农、工、商四民中位于最底层的商贾,哪里来的屈尊一说?
    商贾吕不韦以王孙为奇货,拿天下做生意,一统六合的秦始皇还要尊称他为仲父。刘病已瞟了眼云歌,雅厨短短时间内就能在长安城立足,绝非云歌一人之力,只怕幕后出力谋划的人正是孟兄,孟兄这个商贾谁敢低估?
    孟珏淡笑:病已兄更令人赞佩,人刚出死牢,却对长安城的风chuī糙动如此清楚。
    云歌看看温润如玉的孟珏、再看看倜傥随意的刘病已,无趣地叹了口气,低下头专心gān活,任由他们两个在那里打着机锋。
    这个已经炖得差不多,可以只焖着了。
    丸子该下锅了。
    盛葱的盘子放这里,盛姜的盘子放这里,盛油的盘子放这里。
    这个放
    地方被刘病已的身子给挡住了。
    那就
    刘病已无意识地接过盘子拿着。
    嗯!就放这里了
    还有这个呢?孟珏的手还空着
    放这里了。
    许平君进门后,眼睛立即瞪得大大。
    云歌象只忙碌的小蜜蜂一样飞来飞去,时不时要穿绕过杵在厨房中间的两个男子。
    两个男子正在聊天。
    一个捧着一个碟子,一个端着一个碗。
    病已倒罢了,毕竟不是没有见过他端碟子的样子。
    可孟珏这样一个人手中该握的是美人手、夜光杯、láng豪笔
    反正没有一样会是一碗黑黢黢的麦酱。
    不过,最让许平君瞪眼的却是云歌视美色若等闲、废物利用、见fèngcha针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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