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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谢朝渊与谢朝泠如今这样诡异的关系,谢徽禛倒没多想,皇家这种不能见人的辛秘事本就很多,谢朝渊的狗胆包天反而更叫他惊诧些。
早膳用完时,王让过来覆在谢朝渊耳边小声说了句:“殿下,有些事情要跟您禀报。”
谢朝泠正煮茶给谢徽禛喝,闻言睨他一眼,笑道:“殿下果真是贵人事忙。”
谢朝渊站起身,丢下句“我去去就回”,去了前头书房。
屋子里没了别的人,谢朝泠将煮好的花茶倒进谢徽禛面前杯中:“尝尝。”
谢徽禛端起抿了口,差点被烫了舌头,赶紧放下,他就不惯做这风雅事:“六婶这屋子里都不要人伺候的吗?”
谢朝泠冲门口方向努了努嘴:“外头都是人。”
如今他走哪里都有一串人缀着,即便出不了这山庄的大门。
“那你这是被六叔软禁了吧?”
谢朝泠倒茶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对面笑吟吟的谢徽禛,无声对视片刻,他道:“有话直说吧。”
“太子五叔,是你吗?”
“嗯。”
谢徽禛倒吸口气:“果真如此。”
“你如何知道的?”谢朝泠问。
谢徽禛看一眼外头,压低声音:“三叔,我是替三叔来给五叔带话。”
“三叔说,当日在东山围场,他没动过您的马,但事情因他而起,太子殿下日后若要算账,他任杀任剐,眼下太子殿下若是需要帮手,他愿为您做马前卒。”
谢朝泠不动声色看他:“条件呢?”
谢徽禛用力捏了捏手中茶杯:“只要,您能为先太子翻案。”
谢朝泠瞬间了然,这也是面前这小子肯来替谢朝浍递话的原因。
谢朝浍的想法,并不叫他意外。那日在东山围场,那支箭并非冲他命脉而来,从一开始,谢朝浍的目的就不是他,后头他坠马落崖,谢朝浍既说不是他做的,那便只可能是谢朝渊。
谢朝泠闭了闭眼,疯马失控冲出山崖的瞬间,他确实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种急速下坠的恐惧感,到现在他还能忆起,后头他便被一张大网接住,或许不止一张,在下坠过程中他似乎被什么东西兜住过好几回,直到最后被彻底接住,然后失去意识。
谢朝渊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只这一件事,他本就该将那人千刀万剐。
谢徽禛看着他问:“五叔,可以吗?”
“幸王如何知道的孤在这里?”谢朝泠改了自称。
“是恂王将消息透给的他。”
谢朝溶也知道?谢朝泠不由拧眉。
“可以吗?”谢徽禛又一次问。
谢朝泠淡下声音:“恂王将孤在这里的消息透露给幸王,无非是想借幸王的手将孤解决在外头,那便,将计就计吧。”
他确实需要一个帮手,而且得是谢朝渊意想不到的人。谢朝渊将他关在这里,如今连王进都被撵走了,他在这个庄子上再无人可用,这庄子后头的河连着运河,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谢朝渊可以立刻将他送走,甚至送去百翎送去西戎,所以那人十足自信能留住他。
若非谢徽禛是个孩子,谢朝渊过于自信不将之放在眼中,也不会将人带来,给了他机会。
谢徽禛一怔:“五叔你是想要回去了吗?什么时候?”
谢朝泠端起茶杯,眉目在袅袅雾气后模糊不清:“再等等吧。”
书房中,王让将淮王府传回的消息禀报与谢朝渊。
谢朝渊闻言沉默许久,只说了一句:“别叫他知道。”
沈氏一旦出事,淑柔公主也会被牵连,谢朝泠不会眼睁睁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
这个时候将枪头对准沈氏的,必不会是已经知晓谢朝泠还活着、且不希望他回去的那些人,反而是,或有人想逼他回去。
他不会让谢朝泠如人所愿。
第43章 “天下之大,但没有我容身之处。”
进入二月后,天气逐渐转暖,庄子上的花大多开了,谢朝泠每日都会出去转一圈,摘些颜色鲜艳喜气的回来装点屋子,在这庄子里他日子过得单调但并不死气沉沉。
谢朝泠在屋中插花,谢朝渊站在门外廊下,正听人禀报事情。
“恂王收到幸王府中眼线消息回报,幸王打算在五日后同殿下您一齐去邺陵祭拜李后时动手。”
谢朝渊眸光动了动,问:“老三要怎么做?巴木那头没送消息来?”
“送了,和恂王府那边的消息一致,也是打算到皇陵后下手,应当是想趁着郎君落单时将他劫走。”
谢朝渊微眯起眼。
再几日就是李后的忌日,之前几年都是谢朝泠这个亲儿子前去邺陵拜谒,如今太子“病重”,乾明帝便口谕了谢朝浍与谢朝渊两个代劳。
由此也看得出,先前的事情乾明帝虽然恼了谢朝浍,但比起其他人,他还是更看重谢朝浍一些,至于叫上谢朝渊一同前去,则明显是已经不在意出身,想要连他也一并抬举。
“淑柔公主如何了?”谢朝渊沉声又问。
“前两日回宫去住了,据说怀了身子,这段时日忧思过重,情况似乎不大好。”
话音落下时屋中谢朝泠偏头朝窗外望过来,四目对上,谢朝渊收敛眼中情绪,提步进门。
谢朝泠低了头,心不在焉拨弄手上花枝,昨日清早谢徽禛又借口讨点心吃来了一趟这庄子上,趁着谢朝渊出去帮他摘花时与他说了外头的事情,沈家出了事,而且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