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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宇笑笑:“这般美物,不可能不合意。相信好友及其爱人收到这礼物后亦会欢喜。”
话毕,二人相□□头,花千宇捧着木匣离开了客堂,也出了许府,等在马车上坐好,他才打开木匣。将两条挂绳分别套在食指和拇指上,举手将玉佩取出,头顶着殷红珠子的白色穗子也从红布下逃了出来,对佩躺在掌中,穗子垂在手掌之下。
玉的品相和色泽都至佳,花纹与玉色相合,浑然天成,更栩栩如生,只是……蝶与花偏偏被困于两处,对上自己与安明熙,仿佛会应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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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千宇转动掌中玉,花与蝶隔着藤笼相对的那一刻,他的嘴角挂上了笑意。
即便困于两处,仍要相恋相守,这样的寓意似乎也不错。
……
昨夜传到宫里的信件到了今日仍没能有答复,传回的消息只是安明熙还没回宫。
信送出时几乎要赶上睡觉时间,既然不在寝宫,难不成还在户部吗?
前日,安明熙告知花千宇,他将被编排到了户部,花千宇还翘掉察院的闲务,与他畅快玩了一日……昨日安明熙应该就到了户部,他虽无具体职责,但皇子的身份在,户部之人自然也不敢把他视作闲人对待,以安明熙的性子,也没有甘做花瓶的可能。
花千宇考虑起退衙后到户部大门附近等人的可能,因那没能送出的玉佩虽被藏在上衣里,玉球隔着料子硌着腰肉的触感却无时无刻地凸显着它的存在,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将之送出。他想瞧见安明熙收到它时的表情,想看安明熙把它系在腰间,想看那似雪的穗子随着安明熙走动摇晃……然而他还没出御史台呢,迎面便撞上了安明镜,去户部等人的计划还没思量是否妥善就即刻以失败告终。
他们又一次聚在了花满楼——不得不说花满楼真是个谈事的好地方,主事的是自己人,安全感都多了不少。扪心而论,花千宇盼着花满楼能一直这般冷清,来客虽也能看作掩体,但人多了起来,耳朵和眼睛也就多了,就算关门躲在客房,也不免隔墙有耳。
二楼不常有客,便是有客人,客人也常被安排在楼梯附近的房间,于是二楼突出的这块视野广的、摆有桌椅的小天地成了花千宇谈正事必选的宝地。当然,若是要看歌舞,二楼便过于高了。
“听说你常给四皇子送信。”安明镜托着茶托,漫不经心地晃动杯中带热气的茶汤。
花千宇没有正面回答:“我派的人就这么不靠谱?轻易便泄露了我的身份。”
“还需查问吗?除了你,还能有谁?”安明镜放下茶托,肃穆,“你对他是否太过上心了?”
“便是上心,千宇也未因儿女情长误了正事,太子哥哥何须介怀?”
“哦?”安明镜显然对他的话存疑,“真对你无牵制吗?你说的话可能使你自己信服?”
花千宇放在桌上手指不经意一颤,他沉默。
安明镜重归正题:“回京短短几日,他便有了常参的资格,如今……当初的我初受封太子之时,一如现在的他,被派到各个六部,参与政务。先从吏部开始,在吏部参学一年,转至兵部……你说,父皇的心思还不够明显吗? ”
“太子想怎么做?”
“我能信你吗?”安明镜眼神凛冽,质问。
“这样的话,你问了很多次,”花千宇从容地饮了口茶,而后注视着安明镜的双眼,“但无论多少次,我都会认认真真地回答你——能,祖辈以忠义构造的脊梁绝不会折在我手中。宇始终相信,背叛者终会被他人背叛——同样,善于猜忌者亦无法被任何人信任。”他用平和的语气诉说,神色淡然却不容置疑。
安明镜嗤笑,不知是在笑自己,还是笑他人:“父皇却教我越是信任,越要怀疑。”
“你有自己的判断,我也会不厌其烦地向我的君王表达忠心,只怕你听多了,便觉得我信口雌黄,巧言令色矣。”
安明镜再一次笑出声,这一次的笑声要轻松许多:“就你这花言巧语的能力,还成日往宫里送信,怎还不能把人追到手?”
花千宇也勾起了嘴角:“太子哥哥其实并不讨厌四殿下吧?何必——”
安明镜咳了下,打断他:“如今的状况,你想怎么做?”
“这不是我先问的太子吗?花千宇故作惊讶,把话抛了回去。
安明镜重新正色:“他能做得比我好吗?若是不能,凭什么抢我的位置?”说着,略微皱了眉头。
花千宇沉默,垂眼看着无澜的茶汤,听安明镜接着道:“倘若父皇真偏心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到时,就算发动兵变,我也要把我的位置抢回来,那时他的下场……”
花千宇抬眼,安明镜与他对视了一会才接着道:“比起问我如何做,不如去问他的想法。你以为他把你当朋友,但事实上呢?
“父皇找过他几次,照现在的情况看,我想他们私下商讨的内容必与夺嫡相关,但直到现在,他可曾同你提起?”
花千宇仍保持沉默,平静地听着安明镜的论述。
“若是谈起,我相信你多少会透些消息与我……想必,他亦有同感。”安明镜上身向前倾,凑近后,压低了声音,“你处处想他好,但他在防备你啊!
“二皇兄那副模样都想当皇帝,何况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