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五十六章 两条龙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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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六章 两条龙脉

    听得这话，百里肇却不免笑了出来：“历百五十年沧桑，仍能有如今这般体制、规模，如此一想之后，远黛还会觉得传言太过吗？”

    远黛细度其意，心中不觉暗自疑惑：“听王爷这意思，这所宅院该是整修过，那这荼靡院为何却还保持着原貌？”百里肇先前便已说了，若非这院子名唤荼靡院，只怕他根本也不知道这满院花便是荼蘼。既是如此，他其实完全不必留下这个院子。

    百里肇语声依旧平淡：“这座王府，乃四年前，本王受封睿亲王时，父皇下旨赐予我王府。当时这座府邸虽不说残垣断壁，但也已全然荒废。内务府之人送了图纸来，询问该如何整修，本王便吩咐了，一切仍照旧观。偏巧内务府中，存着当日顾园全套资料，所以你今日所见，虽非当年顾园，但所差倒也不大。”

    这话他说甚是平缓，几乎不曾带入任何情绪，然远黛抬头看时，却只见白色花瓣夜风中翩然飞舞，月色下，如梦如幻一般，有幽香隐然袭人，直令人沉醉至不能自己。

    不自觉微叹了一声，远黛道：“已是百五十年了，荼蘼花开依旧，却不知早已物是人非！”似是被什么触动了心思一般，她这一番话里头竟是不无怅惘感伤之情。

    不意她会有此感慨，眸现讶色觑她一回，百里肇似笑非笑道：“你这可算是触景伤情吗？”这话里头，却是带了似有若无带了几分刺探之意。

    淡淡扫他一眼，远黛收敛了外泄情绪：“顾园旧貌，我虽无缘得见，但也可以想见一二。也正因此，我却不免觉疑惑，不知如此庄园，朝廷却为何将之废弃至此？”

    她既不愿说，百里肇自也不会逼问不休，略一颔首道：“对于风水二字，远黛知道多少？”

    远黛听得一怔：“风水之说，我虽时常听人说起，但从无涉猎，王爷何以忽然说起这个？”

    百里肇简单道了一句：“只因这顾园荒废终原因，就这‘风水’二字上头！”见远黛面上神色愈发诧异，他也并不解释，而是径自转开了话题：“大周开国不久，曾有上柱公之乱，我不知远黛对此可知情否？”

    大周开国，曾大封功臣，共封三公十八侯。萧、凌、陆三府跻身十八侯之列，而上柱公则为三公之一。然而八年之后，曾经炙手可热上柱公穆远达以谋反罪而至抄家灭族，穆氏全族三百七十九口因此全数弃市。三公十八侯受其连累，也折损过半。

    这桩公案，甚至可算是大周太祖时期大也是影响为深远一桩谋反案。

    蛾眉微颦，远黛甚为不解道：“王爷怎会忽然说起这事来了？”

    略一抬手，指了一指身遭，百里肇语声平淡得全无一丝涟漪：“太祖定都平京之后，论功行赏，曾将顾园赐予上柱公为宅邸。穆氏伏诛之后，这座园子才被彻底废弃！”

    远黛为之蛾眉颦蹙，这顾园固是前朝名园，然而前后两代主人都落得这般下场，却也实算不上是个吉利所。延德帝将这处宅子赐予百里肇为王府，其用心着实古怪。

    似乎猜出了她心思，百里肇低低笑了起来：“你也不必胡乱猜疑！事实上，这处宅子风水是极佳！甚至可以说，平京，能比这处宅子风水好，便只有皇宫大内了！”

    他愈是说，远黛便愈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苦笑摇一摇头，索性也不想了。

    “开国初年，太祖曾因定都一事举棋不定……”百里肇语声淡淡：“后说服他定都平京，乃是京东白马寺主持明觉大师。明觉大师精通风水之道，据他言道，平京有龙脉，其中大一条，恰恰位于宫城之下，若定都平京，大周定能国运昌隆。太祖信之，终定都平京！”

    说到这里，百里肇却忽然顿了一顿，良久，他才又道：“然而直到八年之后，穆国公谋反事败，太祖才知道，当日明觉大师话，原来只说了一半，而另一半，正应我们如今所这座宅邸上。平京龙脉，其实共有两条，这两条龙脉，一土一水，其中宫城占据土脉，顾园却恰巧正水脉之上！正因如此，顾园才会被搁置且荒废了这么多年！”

    不自觉摇了摇头，远黛对这等说法依旧不以为然：“所谓龙脉之说，据我看来，也未必可信。龙脉若真属实，那顾道林与穆远达何以终都只落了个弃市下场？”这话才一出口，她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话，其实多有不妥。毕竟，如今这处宅院主人可正眼前。一念及此，远黛忽然便沉默了下来。她心中很是明白，这等皇室秘辛，知者必定寥寥，然既云寥寥，自然也还是有人知道。那么，延德帝将这处府邸赐予百里肇，究竟是何用意呢？

    注目看向远黛，许久，百里肇竟是一笑：“选择与我做这笔交易，如今你可后悔了没有？”说着这话时候，他已抬了手，将一直握手中箫递向远黛。

    伸手接了那箫，远黛淡淡应道：“已做下事情，即算后悔，也已无用。既是无用，又何必后悔！”说着，她已走前数步，甚是随性早已落满荼蘼花瓣汉白玉石阶上坐了下去。

    见她坐下，百里肇便也自然注目看向她。对他目光视而不见，远黛小心翼翼捧了那箫，仔仔细细从那箫套里头将那箫抽了出来。月色清清亮亮洒了下来，虽则朦胧，却仍足以让百里肇清晰辨识出那枝箫材质——那是一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竹箫。

    然而很，他便不再觉得那箫普通了，只因远黛已将那箫凑近了唇边。一缕箫音缓缓流泻而出，月色如水，箫音似梦，清丽温雅而又圆润醇厚。不自觉倚轮椅靠背上，这一刻，百里肇心神完全被这箫音所摄。远黛箫，清而不亮，哀而不伤，却宁静幽远之中透着淡淡怅惘，无由勾起听者心事，由是沉沦其中。

    晚风轻缓，落花飞舞。一曲罢了之时，远黛珍爱异常将那箫仔细收回箫套之内，抬起手来，轻轻拂了一拂衣上肩上落花，平淡道了一句：“时候已不早了！”

    重又坐直了身子，抬起头来，百里肇看了一看已将西沉落日，点头道：“这时间，过可真是！”二人不再多说一个字，远黛径自走到百里肇身后，推了轮椅折返回去澄怀居。

    二人回到澄怀居时，文屏与秀雅两个早迎了上来。几乎一夜未眠远黛早已累得紧了，简单重又盥洗一回后，倒床上，很便已睡了过去。百里肇却似乎仍无丝毫睡意，秀雅扶他上了床榻之后，他也只是靠床头，若有所思注视着早已睡熟远黛。

    许久之后，方才摇了摇头，慢慢躺了下来。身侧清丽少女睡正自香甜，他可以清晰感觉到她平稳呼吸与那一呼一吸之间传来淡淡幽香，让他无由竟觉有些意乱情迷。也许自己是禁欲太久了，他忽而想着，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远黛。

    这个女子，醒着时候，总是一副生人勿近模样，睡着时候，却只显得恬静安然，甚至让他有种冲动，很想轻轻捏住她俏挺鼻梁，看一看她睡眼惺忪时迷糊形容。

    不自觉微笑一下，百里肇终究按捺下心中陡然冒出这个念头。

    …… ……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远黛再睁开双眼时，便连自己都不由吃了一惊。她睡眠一直也算不得好，失眠之事，于她是习以为常。然而嫁来睿王府后，一切却仿佛改变了许多。

    自己已有多久没睡如此香甜了？她默默想着，不禁有片刻失神。

    良久，她才懒懒坐起身来，淡淡唤了一声：“来人！”进来之人，却是杜若。远黛见着她，倒也并不奇怪。昨儿杜若守夜，几乎一夜不曾阖眼，这时候，确也该回去歇息一刻了。

    “王爷呢？”她随意问了一句。不是关心百里肇，而只是想知道他是何时起身。

    杜若应声答道：“王爷早早便起身了！那时王妃睡正香，我们原是要唤醒王妃了，王爷却道是不必了！又说王妃醒时，可遣人往内书房请他！”

    待见远黛神色淡然，似全不意，杜若犹豫一刻，终于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可要去请王爷来吗？”百里肇既交待了那么一句，她自不能听若罔闻。

    摆一摆手，远黛淡淡道：“且等一等吧！”

    杜若与远黛关系终究不若文屏等人亲密，听得这话，心中虽有意劝说，但想了一想后，终究还是没敢开口，只低声问道：“可要传人进来伏侍盥洗吗？”

    远黛点头，见她转身便要出去，却又忽然开口叫住了她：“杜若，今儿你挑个时间，叫文屏几个一道过来，我有话要同你们说！”

    第五十六章 两条龙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