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庶女医香 作者:雪舞冰凝

    第十一章 不该

    怔愣良久，她才茫然“呵”了一声，心中满满都是疑惑。百里肇绝不是那种会小意奉承男人，这一点，她心中再是清楚不过了。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来了……

    带着些许感动震惊过后，远黛很恢复了冷静，也很抓住了重点。从轮椅上站起，默不作声走了来，远黛身边坐下，百里肇微微抬手，似想去抚摸她长发，却终于还是没有抬起手来：沅真与岳尧婚事，你可定好了日子没有？”他胡乱岔开话题问道。

    听他这么一说，倒不由得远黛不松了口气：我原想着八月十六这日子不错，又怕太赶！”这个时候，她怕，便是他提起昨夜之事，他既绝口不提，她自是巴不得如此。

    没多考虑，百里肇摇头道：中秋那晚，我们是要进宫！十六这个日子不甚妥当。等我回头，命人取了黄历来，细细挑一个好日子吧！”语气却是一如既往平和淡定。

    心不焉应了一声后，远黛稍稍挪动一下娇躯，慢慢靠了百里肇身上。许是军营之中待过数年缘故，百里肇身上几乎嗅不到熏香与香料味道，有却是一种清爽体味，而这种味道，并不会让远黛心生反感。轻轻吁了口气，她忽然道：你不生气了？”她知道，自己是不该问这个，但没什么理由，她就是想问。因为想问。所以就问了。

    原来自己，从来也就没变，还是那么随心所欲。只是隐藏深，她忽然失笑想着。

    随着她靠过来这一个动作，淡淡幽香也自传入鼻际。许是惯会莳花弄草缘故，远黛身上，永远带着一股淡淡草木清香，与她体味相混，却愈显得清幽而独特。只有靠得极近之时才能嗅到，也因此却让人无由心醉。下意识环住她纤弱肩，良久。百里肇才一笑：你让沅真带话，岳尧已告诉我了！你说不错，谁无从前。”

    谁无从前，远黛有。他自然也是有。这一句话。虽远不能让他完全消去心中芥蒂，但至少，她给了他解释，而他……其实也并不应该去斤斤计较这些过去事。所以，思虑一番之后，他还是来了。他从来不是锱铢必较之人，但对她，他却大方不起来。

    不期然勾了勾唇角。远黛也懒得去计较沅真假托自己名义行为，懒懒靠百里肇怀中。很是自然张臂环住了他蜂腰，半晌，她才叹息了一声：你不该对我这么好！”

    这一句话，她说很是小声，他却仍然听得清楚，墨眉陡地一拧，揽住她香肩手臂也随之一紧：你说什么？”他沉声道，不悦之意已昭然若揭。

    肩上骤然一紧，竟仿佛有些疼痛，不由蹙了眉，忍住没有叫出声来，远黛平静又重复了一句：你不该对我这么好……”她声音幽远虚渺，仿佛来自遥远天边，而不像是发自她自己口中：你现对我这么好，日后若是不好了，我会恨你……”

    百里肇倒没料到她会说出这么一句来，手臂不自觉松了一松，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这里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她话，那边远黛却又忽然抬起眼来，朝他粲然一笑：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们且商量一下沅真与岳尧婚事吧！”

    这一刻，她笑靥如花一般绽放，没有清冷、没有疏离、没有若有所思，有只是纯净与绚烂。他还从未见过她这样笑，不是笑脸上，而是盛放于心底，凝聚于眸中，从里到外，一层层绽放开来，美眩人眼目，让人除却“美好”二字外，再想不到其他。

    忍不住抬手捧住了那张清艳明净面容，俯下头去，深深吻上了那水色嫣然红唇。

    …………

    懒洋洋半倚木桶内，远黛浑身酸软，却是动也懒得动弹一下。文屏笑吟吟站她身后，为她绾起才刚洗过长发：还是沅真姐姐厉害，她一来，就没事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忽然听了这话远黛却不由蹙了眉。但终，她也还是没有言语。沅真心意，她自然明白，但却并不代表她就愿意沅真这么做。正如她先前对百里肇说那话：她其实是不愿百里肇待她这么好。她与他，开初只是交易，她为他治好双腿，他给她王妃名分，让她不必再为婚事烦恼，不必受那些无谓闲气。

    等将来有一日，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她也不乎费些心思去为他管理后宫中那些女人。俗话说好，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她南越待了这些年，自认这些事情还能应付得来。

    然而不知不觉，他们之间关系便逐渐不再那么单纯。百里肇对她好，一点一滴渗进了她早已紧闭、从没打算再为任何人打开心房。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但她却能隐约感觉到，他待她，是不同。他是真心对她好。

    只是这份真心，能维持多久，她却不敢说。

    她是个极聪明人，见世面也实不算少不了。远不说，单单是她父王当年那些风流韵事，她虽不能知道个十足，但五六分却是有。尤其是，她那父王与大、小金后间关系，她有意无意打探下，知道了足有七八分。

    广逸王是极宠爱她，他手中所有隐于暗中力量，她也几乎全都知道。她甚至知道，若是当年她那位父王有意造反，那么即使他不能拿下整个南越，也至少可以拿下一半。

    可是他却没有。他之所以没有，固然有着不愿南越就此分裂原因，但大、小金后存，也是其中关键原因之一。江山与美人，本就是男人生命中为辉煌两抹色彩。

    然而江山可以永固，美人却终将老去。所以流传世间故事，多却还是美人迟暮、色衰爱弛伤悲与凄清。所以很多时候，对于那些才子佳人之事，远黛多是嗤之以鼻。

    叹了口气后，她道：文屏，沅真马上就要嫁给岳尧了！”

    文屏也不意，只笑道：那我可真是要恭喜沅真姐姐了！”这话从她口中说出，倒是真心实意。沅真虽不常远黛身边，但从前妙峰山时，却也时时过来别院，对文屏等人是不薄，但有所求，只要她有，却是从不吝啬，逢年过节，不曾缺过文屏等人物事。

    远黛笑笑，便道：她要嫁人了，总算也了却了我一桩心事！”一面说着，她已回头看了一眼文屏：剩下，就只有你们了！”

    这已不是她第一次说这话了，文屏闻声，也只一笑，面上虽略有些红意，倒也并没太过意。反手拍一拍文屏手，远黛干脆道：沅真成亲后，你就去帮她吧！”

    对文屏，她一直是甚为喜欢，但身边却并没见到什么合适文屏男子。本来远黛倒是并不意，但现如今，她却不得不早些为文屏打算。

    听出她意思，文屏手指下意识微微一顿：沅真姐姐那里，多一个我，少一个我，也无甚打紧，倒是小……王妃……”她想说远黛这里缺不了她，又觉自己若说出这话来，似乎也太过自信了些，因此毕竟犹豫没有说了出口。

    淡淡一笑，远黛道：我让你去，你去就是了，哪来这许多话说！”这话她虽说轻描淡写，但言语之中那种不容置疑，却是毕露无疑。犹豫看她一眼，文屏终于没再多言其他。

    沐浴起身之后，远黛回屋，房内静坐了片刻，却又忽然命文屏备了文房四宝过来。文屏心下虽则诧异，却也并没多说什么，便自转了身，打开螺钿小柜，取了文房四宝出来。

    远黛亲自执墨，细细研磨了，又提起笔来，笔走龙蛇，不过片刻，便已开了一张方子来。吹干了那张方子，她反手将纸笺递与文屏：你去库房，命刘总管将这方上有药材取一份出来。只着库房里头有，挑好用！剩下，可去沅真处，问她那里可有！”

    接了那方子，文屏随便看了一眼，却觉上头皆是些药材名字，自己却并不识得多少。犹豫片刻后，她还忍不住问道：王妃这药，是要给谁用？”

    远黛扬眉，便道：王爷腿还缺了后一副方子，你只按照这个去抓就是了！”

    文屏闻声，这才不再多问，答应一声后，便辞了远黛走了出去。目送文屏离去背影，远黛发了好一会子怔，这才叹了口气，慢慢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已是秋日，澄怀居院内，金桂飘香，菊花灿烂。远黛却连看也没看一眼院内这些花，只径自走了过去，背阳一个角落里头站定了。她眼前，是一盆看上去甚是寻常植物。那植物约有半人高矮，因养好缘故，却是枝叶青碧，光泽明净，乍一眼看去不似活物，却似碧玉一般。

    只是茎叶之上干干净净，却是连花苞也没有一个，莫要说是花了。

    忍不住抬手轻轻抚上那株植物，半晌，远黛才长长叹了口气。

    第十一章 不该

    第十一章 不该*

    第十一章 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