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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崔浩嘶吼,见她痛得冒汗又上前把人扶住,语无伦次,“我们去看大夫,小晚别怕、你会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不用。”崔晚晚死死扯住他,摇着头说,“痛过这一阵就好,二哥我求你,再让我任性这一次。”
堂堂七尺男儿也落下泪来。
“二哥,”崔晚晚强撑着笑,想去擦他的泪,“釜底抽薪……以后都不会有烦恼,你该为我高兴才是。”
崔浩抱着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一遍遍唤她名字:“小晚……小晚……小晚……”
“我在,二哥我在。”她靠着崔浩,咬牙忍下痛楚,叮嘱道,“不要告诉阿耶他们,不能说。”
她腹中灼烧剧痛,比不过肩头泪水滚烫。崔浩答应为她保守秘密。
那天之后二人分别,天各一方。
“吵架?为什么?”
崔晚晚被拓跋泰的问题拉回思绪,她微微一笑,摇头说道:“一些小事吧,记不清了。”
拓跋泰道:“亲兄妹哪儿有隔夜仇,改日他回京,朕做东请他喝酒,小碗与他自然冰释前嫌。”
“嗯。”
崔晚晚垂眸看着匣子,掩下哭意与懊悔。
她没有办法告诉深爱的郎君,崔浩避而不见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愧疚。
当年元启用卑鄙手段逼迫于她,她献出自己却仍未能救回崔母,眼睁睁看阿娘断了气,悲痛愤恨之下,她做了一个玉石俱焚的决定。
元启想要玩物,她就做那个玩物,常伴仇人左右,才有机会要他性命,不是吗?
可她不能给自己增添麻烦和负担。
崔浩为人意气潇洒,认识的人不乏三教九流,有些东西只能通过他们拿到。
崔晚晚从崔浩那里骗来一副绝子药。
一饮而尽,永绝后患。
第63章 立夏 永冠椒房,常奉舜殿。……
回到长安殿, 内侍鱼贯而入,抬来数个箱子。
佛兰逐个数了数,刚好二十个。
“陛下送臣妾这么多东西呀?”崔晚晚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偏偏还要装模作样地矜持, “那多不好意思,其实心意最重要。”
随手掀开第一个箱子, 里面是一副金项圈和手镯连同平安锁,还有些奶娃娃玩的东西。她不明所以:“这些给我戴是不是小了些?”
“这是给小碗的周岁生辰礼。”拓跋泰指着箱子解释,“从前朕没有给小碗庆贺过生辰,如今一次补上, 每年都不落空。”
他拾起平安锁:“虽然小碗如今戴不了,但可以留给我们的孩子。”语中期盼,可见一斑。
崔晚晚微微含笑,没有接话, 自顾自去打开了其他箱子。
送礼之人极尽巧思, 每年的生辰礼都不重样,而且是随着年龄变化而不同, 崔晚晚看着这些东西,仿佛目睹了一个稚嫩|女童成长为窈窕淑女的过程。
十五岁生辰礼, 是一支白玉笄。
大魏女子十有五而笄,可许嫁。
“虽然朕没能亲观笄礼,但想必当时的晚晚极美。”拓跋泰口气略有抱憾。
崔晚晚拾起白玉笄递给他:“郎君帮我簪上。”
“吉月令辰, 始加元服。弃尔幼志, 淑慎尔德。”
拓跋泰念着笄礼祝词,同时把笄插入她发鬓,满目柔情。
“永冠椒房,常奉舜殿。”
我心爱的女子终于长大, 她褪去童稚,成为窈窕淑女,能够懂得我的心。她会得到帝王最多的宠爱,并且长伴天子左右。
戴上玉笄,崔晚晚宛如真正的笄礼那般,郑重伏地跪拜。
起身之后,她抱住拓跋泰,仰头笑语:“如果当年阿泰能来我的笄礼就好了。”轻轻言语,遮掩万分抱憾。
他心怀遗憾,她又何尝不是?
如果……
如果啊。
往事如烟散去,再怎么悔恨难当,也只能咽下血泪、一路朝前。
很快便是立夏。
斗指东南,维为立夏,万物至此皆长大。
每逢此日,帝王都要率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及嫔妃到城郊“迎夏”,用以勉励农人辛勤劳作,祈求丰收。
一大早起来,崔晚晚连头发也没梳,就拉着众人一起玩“斗蛋”。
斗蛋是民间小儿游戏。蛋分两端,尖者为头,圆者为尾,斗蛋时蛋头斗蛋头,蛋尾击蛋尾,一个一个斗过去,破者认输,最后赢的可称之为王。
拓跋泰久等不见崔晚晚,干脆来长安殿寻她,跨进殿门只见宫女内侍每人手拿一个鸡蛋,排队站得整整齐齐,等着贵妃拿蛋来斗。
只是崔晚晚好胜心强,加之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无赖招数,斗破了蛋不肯认输,重新又换一枚来比,所以来来回回磨磨蹭蹭,直到现在也分不出胜负。
佛兰劝不住她,气得在旁边一直翻白眼。拓跋泰扶额,在园子里转了几步,然后走过去。
“朕帮你斗,你快更衣。”
佛兰趁机把崔晚晚拖走,这孩子气的人还不忘嘱托:“你一定要赢啊!”更衣也不老实,屡屡从屏风后探头出来看。
也不知是他运道好还是帝王龙气不凡,拓跋泰挨个斗过去,众人手中的蛋纷纷破碎,最后果真是他赢了。
“陛下快把蛋给我!”
崔晚晚兴冲冲前来讨要,拓跋泰却把鸡蛋往怀里一揣:“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