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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陛下。”顾菁菁寻了好久才找到他,此时有几分局促,两手交叠在身前不停绞着裙襕,“陛下在这做什么呢?”
“打……打鸟……”元衡脑子空空,茫然回她,手中弹弓一松,石子“嗖”地窜入旁边黄绿交映的树冠上。
恰是这一打,一只黑色山雀就这么从树上嘎嘎地掉下来,不停扑棱着受伤的翅膀。
在场三人俱是惊诧。
顾菁菁乜了一眼地上的山雀,由衷赞叹道:“陛下的弹弓好准啊!”
元衡只觉窘迫,不知该如何接话,面皮上染出一抹红晕。世家子弟都在骑马射箭,只有他像个幼童似的打弹弓,简直丢人现眼!
少顷,他捏紧弹弓,转身逃离此地。
顾菁菁睨着他的背影,适才想到正事,前迈两步,脱口喊道:“陛下!”
元衡置若未闻,步履生风。不料没走多远,余光中娇躯一闪,香风紧随,铺天盖地般将他笼罩起来。
顾菁菁只身挡在他面前,右手提着山雀的翅膀,柔和的光辉洒在她的娇靥上,映出耀人眼目的温婉缱绻。
“给,陛下把猎物忘了。”她垂下眼眸,不由分说将山雀和一封信笺塞进皇帝手里,柔声细语里蕴着模糊的暧昧味道:“臣女斗胆,请陛下一定过目……”
撂下一句话,她忽觉无地自容,迈着小碎步离开。
这是她第一次与外男私相授受,而那封信是由元襄代笔,写的竟是些风流露骨的臊话,不知皇帝看后会是什么表情……
她怯生生回头去看,没觑出个大概又羞赧的扭正视线,拎着裙角跑开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也不出来。
而在元衡看来,这一回眸当真是顾盼多情,撩的他心尖酸酸麻麻。
就在他沉沦其中时,那只黑色山雀猛啄他一口,瞬间揪回了他的神志。
他疼的“嘶”了一声,低头就见自己露着青色血管的手背破了皮,气的他直接将山雀仍在地上。
“哎呦,陛下别扔呐!”福禄忙不迭捡回来,眯着笑眼说道:“一会奴拿着上小厨房烤了吃去,这玩意儿味道可鲜了!”
元衡没功夫搭理他,满心都在那封信上。
匆忙回到延福殿,他小心翼翼撕开信奉,拿出里面的洒金笺纸。幽幽馨甜登时传入鼻息,是顾菁菁惯用的熏香。
「顾府有幸得一见,相思在心自难忘……」
元衡一字不落的看完,腕子不听使唤的发起颤。
福禄站在他身边,好奇问道:“陛下,顾娘子都写了些什么啊?”
元衡噤口坐在榻上,反复端详着信笺,那些娟秀的字迹仿佛发着魔,让他的血液在体内沸腾起来,激昂到排山倒海,就快要按捺不住。
福禄等了半晌不见他吭声,便伸着脖子去看,这一看不得了,眼珠子差点掉下来。
信上写满儿女情长,字里行间充斥着浓郁的爱慕之情,款款流泻,简直可以酸掉牙!不愧是名门贵女,道些香艳的风月那叫一个有学问,只叫人羞涩至极。
敢情她是看中陛下了!
福禄喜出望外,跪在地上大呼叩首:“奴恭贺陛下——”
第10章 罚薛眴初次幽会
傍晚时分,狩猎诸人打马归来,每个人都收获颇丰。简单换下沾满尘土衣裳后,大家身着常服入芷兰殿参加宫宴。
宫宴由摄政王亲自主持,酒过三巡,恰是气氛最热闹的时候,殿内一片太平盛景。
顾菁菁正襟危坐,一桌臻肴吃的味同嚼蜡,周边有贵女同她谈笑,她也只是敷衍的迎合着。自打送完信笺,她心里五味陈杂,混着羞愤、怨怼和惊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做出那样唐突的举动。
皇帝没有出席宫宴,也不知是否被她吓到了……
正当她胡思乱想时,只见一位身穿黛色内官服的内侍急匆匆走进来,当众跪在殿内。
“王爷,不好了!出事了!”内侍尖着嗓子回禀,生怕旁人听不到似的:“西临侯世子薛眴妄图轻薄宮婢翠儿,被翠儿打昏了!”
殿内立时鸦雀无声,众人皆是惊诧的神色。
顾菁菁在宴上寻睃一圈,这才发现厚颜无耻的薛眴并不在宴中,大抵真是出去拈花惹草了。
元襄蹙眉问:“人在哪里?”
“薛世子和翠儿现在都被控制在偏殿廊子那里,还请王爷前去定夺。”
没多久,内侍带着元襄来到案发地点,身后跟着一群寻热闹的看官。
顾菁菁亦随他们驻足而望,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廊子里一地狼藉,瘦小的宮婢瘫在地上啜泣,身边躺着的薛眴额头上开了一个大洞,嗷嗷往外流着血,花了他的半张俊脸。
宫宴上出了这等荒唐事,当真晦气。
元襄盯着昏厥的薛眴,呵道:“弄醒他!”
“是。”
内侍得令,很快叫来几个端着铜匜的婢子,直接将水泼向薛眴。
这几盆水都是就近从鱼池取来的,冰凉入骨,薛眴登时就醒了,迷糊着睁开眼。
当他看清眼前乱象时,噌地坐起来,委屈巴巴的喊:“叔叔给侄儿做主啊!这个贱婢引诱我在先,还把我打昏了!”
“世子不要血口喷人!”翠儿怒叱一句,泪眼汪汪看向元襄,“王爷,奴婢万万冤枉!陛下让奴婢上下传膳,伺候宫宴,刚巧走到这边就被薛世子拦住了去路。旁边无人,薛世子就想要轻薄奴婢,奴婢心一急就用托盘砸了他,不曾想薛世子就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