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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以柔瞳孔放大,想到了当初她拿着宿明月妖丹去见宴南渡时,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吾以性命诅咒你,诅咒你姜氏一族,诅咒所有人,待吾重归之日,便是尔等毁灭之时!”
幻想再次被戳破,姜以柔状若癫狂,“不,不会,南渡哥哥你不会这样对我的,我们之间,还有孩子呜呜呜呜!”
银望舒又提出质疑:“你确定孩子是宴南渡的吗?”
姜以柔仿佛被掐住脖子的尖叫鸡:“……”
银望舒:“哎吆,难道不是?”
“小兔子,走。”宿星澜沉着眉,转身便要离去,宴府的侍卫长,并不能拦住他们。
就在这时,天空中一缕红色烟火砰然绽放。
姜以柔看见烟火,强行聚起一点力气,大笑:“计划成功了,你们跑不了,谁都跑不了哈哈哈!”
宿星澜面色一沉,当即拉上银望舒的手,使出瞬移咒,却在这时,整个宴府上空,被一道阵法罩住,谁也无法离开。
林中突兀传来悲怆呐喊,“阿娘!”
伴随着另一道担忧的女音,“伯母!”
宴飞仙飞奔上山,绕过所有人,在山林中找了一圈,始终没找到姜以柔,可奇怪,明明阿娘的气息就在不远处。
“飞仙,伯母在这里。”融雪不可置信的捂着嘴,指着地上某一坨被剁得稀碎的不明物体。
那物体有嘴,正气若游丝地喊着,“孽子,我在这……”
宴飞仙吓得魂飞魄散,一声“鬼啊”差点脱口。
等确定了地面那一坨是自己母亲后,悲愤地大吼,“谁干的,我一定要给母亲报仇!”
却说银望舒和宿星澜瞬移到宴府上空,却被突然升起的护府大阵拦阻,降落在演武台上。
冷月如钩,风声飒飒,空气里凝聚着紧张。
几队非宴府打扮的士兵团团包围而来,将演武台照得灯火通明。
看到这些士兵,银望舒和宿星澜背靠着背,面色凝重。
这些士兵,来自不同家族,甚至还有皇朝护卫队。
当年参与过灭杀宿明月的势力,都来了?
队伍中,首先出现一位熟悉的面孔,尽管是第一次见,但银望舒和宿星澜都认识他。
姜家大公子,姜寄书。
在宿明月的记忆里,宴南渡冷傲孤绝,能做他朋友的寥寥无几,姜寄书算一个,两人从小一起玩,亲如手足。
而姜寄书,在宴南渡跟前,一直是温润有礼,一心为他考虑的至交好友形象。
各家家主聚集而来,都是在宿明月记忆里出现的熟悉面孔。
姜家少主姜寄书、魏家少主魏天宇、顾家少主顾玉成、秦家少主秦凤楠……天炎皇朝九大家族,都来了。最后,随着一声龙吟,天炎皇朝皇帝崔华宇施施然走来。
这些,这些曾经都是宴南渡曾经所相信的人,所效忠的人……
或许,还要加上已经陨落的宴南渡的师父,上任镇国侯。
到了此时,一切豁然开朗,正是这些人利用宴南渡的信任,私底下联合起来,害得他家破人亡。
奄奄一息的姜以柔被轿子抬上来,宴飞仙和融雪随行。
一见演武台上的宿星澜,宴飞仙大怒,“就是他,就是他将阿娘害成这副模样,他们夺走阿娘最爱的宝珠,又刺破阿娘的丹田,这样恶毒的小偷,强盗,怎可担任未来的皇脉镇守者!舅舅,你最疼阿娘,一定要为阿娘报仇啊!”
姜寄书看了眼小妹,握紧了拳头,随即剑指向宿星澜,怒声斥责:“你这半妖,果然和你母亲一样歹毒,当年你母亲抽下毒鞭,毁去以柔容貌和半条命,而如今你又来下毒手,其心可诛!”
宿星澜面无表情,那双与宴南渡相似九分的狭长凤眼,如黑不见底的深渊般,平静的注视着姜寄书。
明明纹丝未动,却叫姜寄书心生恐惧。
当初,宴南渡一事,是由他亲自出面,永远忘不了,他那时看向他的眼神,死水一样,平静,却叫人莫名心底发毛。
“吾会回来的……”他道。
这孩子,是来复仇的。
夜风微凉,姜寄书背后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在他旁边,当年参与那件事的各家家主,面上不见任何心虚,全都以长辈的身份,失望而责备地望着演武台上的少年。
魏家少主魏天宇满脸失望:“都说虎父无犬子,你继承了你父亲的天资,可这德行却差远了。”
顾家少主顾玉成痛心疾首,“果然当年将那妖女灭杀是最好的选择,看看她教出的孩子,和她一样歹毒!”
……
一群位高权重的人对着宿星澜指责批判,义愤填膺,仿佛宿星澜母子两天下第一歹毒,天下第一罪大恶极,硬是把银望舒给说笑了。
捣药杵往肩膀一扛,银望舒小脸微昂,扫视下方的各位家主,也许是笃定他们逃不出,每人都好整以暇,从容不迫,在杀人之前,还有心思走完最后一道批判流程。
她看了众人一脸德高望重的长辈样,实在忍不住,嗤笑道:“你们说够了没。开战前,一定得找好理由,才显得你们师出有名,做坏事也名正言顺吗?这样你们就可避免心虚了,是吗?”
底下一人怫然大怒:“你个小丫头片子在说什么?”
“你是人族,为何站在半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