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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凛泽移开视线时,余光扫到画上的云像是动了一下,仔细盯着看,又怀疑自己眼花了。
易决和萧墨分别盘腿坐在地上,面对面双掌互抵,喘息声是易决发出的,他正把灵力拼命往萧墨体内输,白皙英气的脸涨得通红,汗珠顺着脸颊滴到衣服里,前胸后背已经全都浸湿了,随着身周时轻时重的光芒,显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萧墨闭着双眼,紧咬着牙关,就这样还时不时有痛极的呻吟声溢出来,他五官维持人形,身后却多了一条尾巴,耳朵也显出了兽态,而且随着易决灵力的耗尽,两人对在一起的手掌不停在人手与猫爪之间变换。
一个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旁边响起,道:“你收手吧,这样下去你救不了他,自己也会灵力全失,轻则修为倒退,重则变成普通人,甚至丢掉性命的。”
易决眉间透着坚毅,并没有因为话里的意思动摇,一滴汗珠从额头滚下落入眼中,他不适的眨了下眼,微扯嘴角在喘气的间隙道:“然后、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去、为害更多人?我做不到!”
“你现在只能阻挡一时,等到你的灵力用尽,该发生的还是一样会发生。谁都改变不了!”
易决不再说话,他也知道自己快要坚持不下去了,只能寄希望于在他死之前骆凛泽能找到这里,这样他的命也送得值,虽然这希望有些渺茫,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把所剩不多的灵力继续输给萧墨。
骆凛泽和岳周就是这时候进来的,骆凛泽没有惊动地上的两人,目光如电逼向一旁的父女:“他们怎么了?”
亓玄尘微微一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相貌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从四十出头陡然成了古稀老人,神采稍弱,气场未减,他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在这里看到我!”
骆凛泽没心思叙旧,低喝道:“我问你他们到底怎么了?”
易决听到声音睁开眼,看到是骆凛泽到了,心劲一松,和萧墨之间的灵力输送就有了停顿,立刻,萧墨的手上和脸上冒出了黑色的猫毛,且快速往身体上漫延。
“组长,不怪他。”易决手忙脚乱赶紧收敛心神,可是他现在已将近油尽灯枯,根本控制不住,萧墨没有好转,反倒表情也变得狂燥不安,喉咙里开始发出兽类遇到威胁的低吼声。
岳周见势不妙,一掌按在了易决的背后,充沛的灵力顺着易决的经络进入萧墨体内,他慢慢安静了下来。
“说说怎么回事吧!”
易决理理头绪,开始从头讲:“我跟你们分开后,并没有立即离开G市,而是在私下里自己找线索,最后果然在离G市不远,一个农民工聚集,不进车站的长途黑车上发现了亓玄尘的身影,为了不惊动他,我也想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就没有告诉你们,一个人跟着。”
“不过,我也知道自己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万一被他发现来个杀人灭口,绝对有可能,所以我每停留一个地方就给你发一个定位,就怕有天死了没有收尸。”
“后来到了Z市,我遇到了这小猫妖,纠缠了几天,就彻底把人跟丢了,我看这家伙不恋战,一门心思的要跑,我好奇跟着,就跟到这里来了。”
易决说的大部分是实话,只隐瞒了一点,他期间回了一趟自从父母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的家,仔细把父母的遗物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特别有用的,只在抽屉里看到两张火车票,根据时间推算,那就是父母最后一次受伤的时候,所以,在看到萧墨的目标和父母去的地点一致时,他想也不想就把亓玄尘扔到一边,选择跟着萧墨,没想到的是亓玄尘的目的地也是这里。
“那萧墨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吧。”亓玄尘慈爱的看看靠在他肩膀上熟睡不醒的女儿,淡淡的道:“想必你们也都知道,这里就是引起十几年前妖修爆乱的源头,经过那些惨痛的教训,加上老家伙们死的死亡的亡和刻意为之,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具体地点了。”
“其实这里并不是龙潭虎穴,一路走过来,你们应该发现了,偌大的空间连个陷阱机关都没有,能有大手笔在秦岭中辟出这一片天地的人会不懂得怎么伤人吗?不是,只门口的障眼法已是神乎其神,显然是这里的主人不屑杀人。”
“至于,为什么人修在这里无事,妖修却失去理智?”亓玄尘抬头,眼神复杂的看向石壁上悬挂的云海图,一时没有说话。
骆凛泽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那幅画上的云已经跟他进来时看到的完全不一样了,就好像那不是一幅画,而是封印着一片真正的天空,翻腾的云海瞬息万变。
亓玄尘收回视线,接着道:“我的推测是,这里的主人是一位妖修,修为深不可测,这里是他平时打坐修炼的地方,这幅画是他用来磨砺心性的,只是对他适用,对于现在道法没落的妖修来说,相当于整天粗茶淡饭又饿了许久的人遇到了满汉全席,身体和心性根本承受不了,所以才会出现之前的悲剧。”
“你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骆凛泽道。
“我以为你已经猜到了。”亓玄尘自嘲一笑,“没错,我想借这幅画压制住阿璃身体内的兽性。”
“你做到了吗?”
“我做到了。”
“既然这个办法可行,他们两个?”骆凛泽看了眼表情恬静的亓璃,她身上已经找不到任何非人类的存在,就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