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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静玺将那符人掷在地上淡淡道:“查。”
然而查来查去的结果竟在王妃的婢女处搜到了做符人的绢纱。阿素望着元娘苍白的脸,知道这事恐怕与她脱不了干系,应是另一种祈子的法子。只是她藏得隐秘,却不知是谁将它抖露了出来。阿素望着一脸镇静的陈孺人,心下有些怀疑。
元娘的侍女紫莺颤颤巍巍跪在地上道:“奴婢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那日五娘让奴婢给做个偶人玩,奴婢便用着绢纱做给了五娘。”
阿素心里咯噔一下,万万没想到,这口大锅竟是要甩给自己。她抬起头望元娘,看见她眼中的决绝之色,知道她真的要丢卒保帅了。
果然听她低声道:“是我没有管教好阿妹,竟出了这样的岔,请三王责罚。”
阿素叹了口气,只怕李静玺不会信。果然李静玺只是沉沉望了她一眼,并没有开口。
然而元娘却望着她道:“既如此,也不能在留你在府里,便送回去让阿娘管教。”
阿素忽然有个念头,元娘是要借此逐她出府,为什么?她一时想不明白,却知自己决不能回沈家去,奚氏还在那里等着自己。一时间竟进退维谷。
李静玺闻言摔了手中的茶碗,冷道:“你们做下的事情,真当我不知道。”
元娘和陈氏同时一哆嗦,李静玺起身拂袖而去。
元娘望着阿素对身边的人吩咐道:“送她回房去。”
阿素蜷在床上抱着膝,虽不知原因,但从寺中回来只过了一天,元娘便要将自己逐出王府,而李静玺却不会放自己离去,所以元娘必定还要找机会,下次不知还能不能过关。而若她回了沈家,奚氏要对她做什么,她便避之难避。一日之内,这天下之大,竟没了她的去处。
阿素思考了半夜,决定不能等着局面越发不利,还是先跑为妙,大不了便去找阿兄,他外冷内热,说不定便会帮自己一把。这么想着,便将琥珀替她存着的明珠又取了出来,藏在发髻里,抱着白团子亲了一口,低声道:“等我安稳了再来接你。”
第二日天刚亮,阿素不要人帮忙,换了身轻便的衣服便想出门去。只是偏门处一直有人看着,她犹豫了许久也没能上前去。待到巳时,她觉得不能再拖了,硬着头皮向门口走。
只是刚走出一步,便有个声音在身后道:“可找到娘子了,王妃请娘子去……”
那人话音未落,阿素心里便是一咯噔,下意识向前跑出两步,那人也急了,在身后追,阿素被他揪住衣领的时候刚好撞进一人怀里。
那气息有些熟悉,阿素只觉得被交领勒住脖子一瞬那力道便被卸开了,她抬起头,正见李容渊面色沉沉捏住那人的手。那人似吓傻了,顾不上手腕要折,赶紧躲在一边,又望着阿素犹犹豫豫要不要上前去捉。
阿素心一横,紧紧抱住身前之人的腰,小声道:“救救我。”
李容渊俯下身,将她从身上撕下来,淡淡道:“站这等一会。”
说完冷冷望了那人一眼,那人便瑟瑟缩在一旁不敢上前。阿素望着李容渊的背影,才发觉他身后跟着许多人,像是北衙的万骑统领,还有东宫的亲卫。外面也一片喧哗,似是已将赵王府团团围住,一群人浩浩汤汤如入无人之境。
只是她向来不听话,才不会站在原地等,而是远远跟在那队人后面,只见王府前厅两人一站一坐,外面武卫环立。
李容渊端起茶盏,慢悠悠拂开上面的浮沫,望着面色沉沉的李静玺微笑道:“三兄总不会不愿赏我这个面子?”
第14章 明抢 他伸出修长的指,轻拈她若悬胆的……
李静玺知他这九弟语气虽无不敬,身后亮着的却是真刀明枪,倘若只有万骑的人在府外围着也罢,横竖是兄弟,难道真要为一个小东西撕破脸不成。然而如今他身边站着的是东宫的亲卫,这便颇有些意味深长了,看来他所料不错,此次他身后之人是太子。
如此一来便有些棘手,难道要闹到太子面前再分个是非曲折不成。李静玺微不可觉地叹了口气。似是知他所想,李容渊漫不经心地置了茶盏道:“三兄勿多心,不过是慈圣寺的僧人与我批命,说若要趋吉避凶,便要收一位女弟子,他说三嫂的阿妹生辰正相和,这才寻了来,与旁人却是无关。”
李静玺听他如此信口开河欲盖弥彰,越发确定此事与太子有关,他阴沉不定地打量了李容渊一番道:“如此,倒真是她的福分。”
望见他深信不疑的表情,李容渊知此事已成,微笑道:“那我便去接人。”话音未落,起身径自向外走去。
阿素本藏在园子的山石后面,忽然面前便涌来一队武士将她围住,李容渊沉静立在他面前,阿素却退后了一步。今日情急之下她习惯性抓他当救命稻草,然如今冷静下想,若跟他走,便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怎么算怎么凶多吉少。
然而此时已有另一列武士押着一辆厚顶华盖的马车停在她面前,李容渊只淡淡望了她一眼,阿素便知道,自己除了乖乖上车,再没有第二个选择了。
她可怜兮兮道:“能不能让我去……收拾东西。”
李容渊俯下身,替她理了碎发,一字一句道:“什么都不用。”
阿素无法,然而她刚迈出一步,冯嬷嬷便带着琥珀与珊瑚奔出来,琥珀拎着个小包,手中还抱着白团子。冯嬷嬷将阿素搂在怀里直掉泪道:“我的心肝儿,这是做的什么孽,怎么就惹上了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