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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 便牵起阿素的手回府。
阿素自知,因先前李容渊助自家脱困之事, 阿兄曾与李容渊最是要好, 而今日如此冷淡, 自然是认定李容渊将自己欺负了去。她有些忧心地望着李容渊,幸好他并不介怀,回望她的眼神带着安抚。
阿素心下稍安,想解释几句却难以启齿。她挣开元剑雪的手立在原地,拿她无法, 元剑雪重重叹了口气。
李容渊身边的侍从将拜帖递与迎上来的罗长史, 罗长史接过拜帖捧着,望着不发一言的元剑雪,颇有些左右为难。
李容渊不以为忤, 微微一笑道:“郡王可在?”
罗长史不敢不答,恭敬道:“长公主与郡王正在府中与德妃娘娘叙话。”然话音刚落,王府便大门洞开,阿素只见安泰急速走下石阶,身后的元子期面如寒霜,心中忽然有些发怯。
望见阿素,安泰悬着的心方放下了一半。将阿素紧紧搂住怀中,安泰蹙眉嗔道:“这是去了哪儿,也不言声,是要生生吓死阿娘不成?”
阿素满心歉意,低声道:“儿错了,以后再不这般了。”
握着她的手,安泰只觉她手心满是冷汗,自不愿再责她,只揽过她向内走。
阿素却回眸望向李容渊,见罗长史收了拜帖并不引他进去,只望着元子期的面色,而元子期见到李容渊,面色比方才更沉。
阿素顿时停下脚步,见她不动,安泰低声责道:“还站着做什么,是要更惹你阿耶生气不成?”
阿素心中一颤,从小到大阿耶从未对她发过脾气,她也不知道他生起气来是什么样子,然而今日见他面沉如水,恐怕自己在劫难逃。
隐约有沉稳的步伐声停在身前,正是元子期。
阿素垂眸望着他乌沉沉的靴尖不敢抬头。安泰将她搂在怀中,叹道:“别吓着她了。”
然未待元子期开口,阿素却感到有道颀长的人影挡在自己身前。她蓦然抬眸,只见竟是李容渊。
他长身玉立,身姿挺直,不经意间将她挡得严严实实,望着汹汹而来的元子期沉声道:“今日是我自主主张,要表妹到慈圣寺中相见,一切罪责在我,无论郡王如何处置,皆愿领罚。”语气沉着,态度恭敬,却并无惧意。
阿素一惊,想责他此时又出来添什么乱,然心中却有一股暖意涌上来,眼圈也微微有些发红。
气氛僵持,安泰紧紧攥着阿素的手,望了望李容渊,又望着元子期,倒不知如何是好。
元子期却只淡淡望李容渊一眼,像是早已断定是他教唆了自家乖女一般,视若不见打他身边走下石阶,从安泰手中接过阿素,低声道:“回家了。”
他声音虽轻,语气却不容置疑,被元子期牵起手,阿素不敢不走,只是眸中含泪,一步一回头地望着李容渊。
然而李容渊虽受了冷遇,却似已在意料之中,望着阿素微微扬起唇角,神情间带着安抚。
不情不愿踏上王府朱门前的石阶,阿素忽见一位宫装女子带着侍女,扶着内侍急急自府内走了出来,她定睛一瞧,竟是德妃。
德妃先前听华鹤悄悄来报,得知宫中尚药局的医正诊出了元家那位小县主已有身孕,心下即刻了然,顿时松了口气。
今日再来元府,她原以为这婚事十拿九稳,却未料到长公主夫妇虽客气待她,却丝毫不提婚事。德妃心中不免着急,终于忍不住旧事重提,然再次被回绝,这次连她身边的华鹤都大为讶异。
不过身为内侍监,华鹤伺候过两代帝王,自然做事不慌不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见长公主表情逐渐和缓,似有松动,然驸马却神色淡淡,水盐不进,饶是他,心中也不免沉了三分。
待到天色将晚,府中婢女来报,说寻不见县主,华鹤与德妃对望一眼,心中皆惊,这节骨眼上出了私奔之事,传扬出去,只怕这婚事做不成也要做了。
然而德妃闻迅匆匆而出,发觉李容渊将人丝毫无损地送了回来,行事低调,竟是不愿于她名节有损丝毫。她不禁在心中暗叹,原来养子竟是打心里怜惜这位小娘子。
想到此处,德妃不由多看了阿素几眼,她虽是为了促成这桩婚事已来了两次,但还是第一次认真瞧这未来的新妇,只见她姿容潋滟,虽年纪不大,却美得惊心,此时眉目含情,到更添一分神韵。不似长公主夫妇养女,倒似亲女了。
德妃心中啧啧,有些信服为何长公主夫妇会认她做养女,且疼爱有加,怕不是另有什么机缘不愿与外人言。她也是聪明人,自知不应多问,却越发愿竭力促成这桩婚事。若是这小娘子颇得长公主夫妇欢心,日后便为小九夺嫡平添助力,倒也不嫌她出身低了。
只是……见元子期神情冷漠将李容渊拒之门外,德妃心中又有些发愁,望着安泰低声劝道:“有话好好说,千万别与孩子们置气。”
安泰终究不愿驳了她的面子,笑道:“教女无方,倒叫阿嫂见笑。”
元子期虽怒,但向来知礼,命罗长史派人送德妃回宫,德妃颇有些为难,却见李容渊也走上前来,扶住她道:“阿娘受累,天色已晚,回宫歇息罢。”
眼见要到宫禁时分,德妃只好登车,临走前李容渊又宽慰一番,她才起驾回宫,华鹤也上了马,与李容渊拱手,方策马随德妃而去。安泰自知华鹤是景云帝身边的得力之人,今日与德妃一同来,大概代表他的皇兄对这桩婚事也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