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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变了。这是个说一不二的男人。天下英雄面前,纵然再多偏爱,也不会袒护。
他耳中塞满了何须归苦楚的呻I吟,脸上一凉,是一串被鞭梢带起的细小血珠。不过十几鞭,已然皮开肉绽,成了一副血绘的泼墨图。二百鞭下去,还不把人都打碎了!
这是他搁在心尖上的宝,谁都不能打!别说这群弘山弟子,和什么神鞭巨基各路奇葩门派,哪怕是被尊为天下第一高手的任平生,他也敢比划两下!
“是我!”他目眦欲裂,高声怒喝,箭步上前徒手接住凌空抽来的鞭子,狠狠夺下摔在地上。
随即双膝一沉,跪挡在何须归身后,脱了上衣裹住身前的血人儿,继续高喊道:“另一个人是我,余下的都打我!”
何须归缓了两口气,哆嗦着扭过头,勉强张开毫无血色的双唇:“走开……与你无关。”
“我偏要有关,啊卧I槽——”脑后呼啸一声,脊背传来撕裂感。厉行疼得大骂,猛然看向身后。原来,那掌刑弟子拾起鞭子,真的朝他抡了一下,自作主张地接受了“余下的都打我”这个提议。
“住手。”任平生平静地出言喝止,走近几步,凝视着他,“怎么会是你?”
他用I力把何须归按在怀里,面无惧色地反问:“怎么不能是我?”
“那你讲讲,哪来的秘籍?”
“那还不简单。人人皆知,你们弘山派有门绝世神功。我觊觎多时,摸清这里的分布后,就潜入藏书阁誊抄剑谱,又骗何须归帮我护功。”
厉行破釜沉舟,既然替风晚山背了锅,那就索性背得真实全面、客观可信,做一流背锅侠,“我还知道,那本凋花剑法里,压根儿没讲剑法,只有内功心法。练到最后一重境界,叫做什么……万物有灵。”
何须归默然听着,挣了两下,便任由自己蜷进厉行怀里。那胸膛厚实滚热,熔岩般包裹着他,随洪亮的说话声而震动。
难以言喻的感激和愧疚随血液奔涌,他周身渐渐回暖,也不那么疼了。是他和师兄触犯禁忌,到头来却是厉行……这叫接盘侠还是什么来着。
他的目光,扫过师父身后众人,最终落在师兄脸上。师兄眼眶里盈满泪水,可还是动也不动。他又望向师父,见其面色凝重地注视着自己身后的少年,不知是否采信。
终于,师父开口道:“这位大师,你并非本门弟子,我无权处置你。至于须归——”
何须归立即脱出厉行的怀抱,恭谨端正地跪直,悬着心听候发落。
师父拾起他卸在地上的佩剑,轻轻抚I摸,随后交还到他手中,沉声道:“这柄落霜,是我最珍爱的剑。既然送给了你,就不会收回,愿你好自爱惜。若别日转投他人门下,也望你严于律己,与人为善。”
转投他人门下,这是何意?他怔了怔,心底漫起空前的恐慌和无助,抱着剑膝行两步,颤声道:“师父……师父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你让须归去哪呢?须归没有家了啊!”
“你可以暂且和这位高僧回福隆寺安身,”任平生最后一次摸了摸他的头,决然背过身,颓顿的背影凭添苍老,无力地摆手,“你们走吧。”
“师父,师父,你就是我的家啊!师父……”
“走!”厉行毅然抱起失神自语的何须归,示意欧阳豆跟上,却被群雄拦住去路,团团围住。
有人道:“这和尚偷盗贵派禁术,定然居心叵测,和魔教有关系!任掌门,不能就让他这么走了!”
那人见任平生没有回应,便低喝一声,率先动手去抓厉行肩膀,想在武林大会最后一日出个风头。
厉行轻松闪避,挑眉嗤笑道:“打架是吧?来啊!”接着,将怀中处于宕机状态的人塞给外甥,低声叮嘱:“抱好你舅妈,跟紧我!”
欧阳豆一个趔趄:“哎呀我的舅妈,你咋这么沉……喂,醒醒,他、他晕过去了!”
“没事,死不了!”厉行清楚,何须归虽偶尔呆萌、经常可爱,却是条硬汉。这点皮肉之苦,还不至于伤到他。真正让他痛到失去意识的,是同样鲜血淋漓的心。
方才那人“嗷嗷”叫着凌空比划一通,再次使出鹰爪手似的功夫,五指如钩直抓而来。可在厉行眼中,这不过是一记花里胡哨的直拳罢了。
他一秒看出漏洞,矮身从对方大敞的腋下迅速穿过,绕到侧方,一个鞭腿踢在其脚踝处。趁那人失去重心之际,再朝屁股补一脚,便喜提狗啃屎。
“看招——”又有几人围攻过来。
他随手夺过一件兵器,是柄黑幽幽的什么玩意儿,像是锏。他没细想该怎么用,胡乱抡了开来,找准他们防御的漏洞,又劈又刺。得益于最近一直在用儿童玩具剑练习,手腕灵活多了。混乱中,他砸中一人肩膀,那人却横飞数米,重重落在地上。
他愣了一下,吼道:“看见了吗,谁敢拦我,我就让他飞着下山回家过年!诸位恐怕有所不知,那棵裂掉的百年雪松,就是贫僧一拳的杰作!哈哈哈!”
厉行觉得自己在吹牛B,但这又不是牛B,而是实情,只是发挥不稳定。他的神力,似乎只有在极端情绪下方能爆发。难道,外甥施法有街舞前摇,自己则需要攒怒气值?
“大家一起上,定能擒住这小子!”
“靠,还讲不讲武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