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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玩木雕的时葑,这才睁开眼看了她,随后糯糯道:“雪客,母后说我名字叫雪客。”
“可是那个有着梅花别名的雪客。”蓦然间,连带着女子的心里,都瞬间浮现出了那么一句: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不是,因为我母后说我是下雪天时,老天爷送来的礼物,所以就叫这个了。”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可谁让是母后取的,她哪怕在不喜欢也不会怎么样。
“那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玩?周围伺候的丫鬟和婆子去了哪里?”
“他们去忙自己的事了。”
“可是他们在忙,也不能将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就不怕你会出了什么事吗。”女子这时才注意到她的手腕处有着一圈青紫痕迹,就像是被谁给用力掐下的。
可这山上,除了那女人后,还会有谁!
“不会,因为我已经习惯了。”点了点头的时葑觉得她问的这些问题都好生奇怪,还有这人也奇奇怪怪的,她以前怎么没有在这山上见过她?
“可你还那么小,他们怎么会,还有你手上的伤又是怎么来的。”
“这个啊,是母后掐的,不过现在已经不疼了。”
时葑见到她露出来的那一圈指痕时,整个人露出一副习以为常之态,继而将袖子往下扯了扯,遮住那一抹痕迹,脸上表情不悲不喜,好像这样的事发生过很多次一样
“她可是你的母后,她怎么会这么对你。”
话才一出口,女子便惊觉得她好像说错了什么,连忙停了话头,当她还想在说些什么时,不远处的月洞门外,则传来了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殿下您怎么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玩了,刚才娘娘找了您那么久都没有找到,还以为您出了什么事。”
“不是你们让我一个人在这里玩的吗?”时葑看着来拉她走的人,呐呐道。
“怎么是奴带殿下来这里玩的,分明是殿下自己贪玩跑来这里的,等下若是皇后娘娘问起,殿下记得也要这样回才行。”
“好。”时葑被拉着离开的时候,懵懂的视线还朝那躲在树后的女人看了好几眼。
只因那个女人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还有她刚才和她说话的语气也很温柔,完全不像是母后与其他人,甚至,她有点喜欢那个温柔的语气。
可是自从那日后,她便再也没有见到那个女人了。
梦里是六月酷暑,梦外则是七月蝉鸣柳蔫。
等时葑醒来时,已然是到了夜间,不过依照她现在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形下,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又有什么区别。
“你醒了。”刚从门外端着一碗草药进来的林拂衣看着她已然坐起了身后,方才出声。
“嗯。”
“这里是?”
“这是我在大都里置办的院子,你身上的衣物也是我之前请府里的丫鬟帮你换上的。”林拂衣担心她会胡思乱想,不忘解释了她身上的衣物由来。
“谢谢。”
“你不觉得你我二人之间说谢谢二字有些过于见外了吗,雪客。”林拂衣将端来的白瓷药碗放在一旁,继而在床沿边坐下,那抹带着眷恋之色的目光则注视着她不放。
“你穿女装的模样倒是挺好看,也难怪当初会迷得上官蕴那个傻子喜欢你喜欢得像个什么样。”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即便我长得再好看,不也还是免不了被抛弃的命。”好像她的一生都伴随了抛弃二字。
从一出生被父母所抛弃,在到她名义上的母后,上官蕴,莲香………
后面的她为了不在重蹈覆辙,才会想着强大,并在内心筑起一座高耸入云的铁墙,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再一次沦为抛弃的棋子。
“你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若是遇到了对的后,又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抛弃。”
“呵,是吗,难不成听林大公子的语气,遭成我今日这一切的,都只是因为我遇人不淑而导致的,那么我倒是想要问你一句,什么是对的,又是什么才称得上对这个字。”
时葑见他不说话,继而红唇微扬,露出一抹讽笑道:
“可别说,林大公子潜意识里想表达的那个‘对’字,以及对的人是你不曾,不过这想想怎么可能,毕竟我时雪客从当年下山,进入皇城中时的唯一不幸就是遇到了你,若是当时我没有遇见你,说不定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一切。”
“你还在怨我一手拆散了你们二人吗。”林拂衣说到这句话时,连他的尾音里都微微泛着颤。
“怎么可能,我感谢林大公子还来不及,若非是你,我怎么会知道原来在他的心里,一个传宗接代的女人比我这个男人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时葑鸦青色羽睫半垂而下,也遮住了她心里的那抹落寞之色。
“可你不是男人,为什么你不告诉他。”
“我凭什么要告诉他,当初是他说过,哪怕我是男人也会喜欢我的,可到最后还是因为我顶着一个男人的身份而抛弃我,难道你像让我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没有半分自尊的去恳求他,告诉他,其实我是一个女的,我也是一个能为他传宗接代的女的。”
“我告诉你,我做不到这样,还是因为一个抛弃我的男人,即便我真的这样做了,那么这样得来的结果,无非是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的存在。何况他会因为这个抛弃我一次,谁又能说得准没有第二次,第三次。”话到最后,她的语气越发平淡,就像是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