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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见到了那囚禁自己三年的地方再一次出现在眼前时。
确定产生是感动,而非是那等带着毁灭一切的暴戾之气。
水滴雕花大床上,披散着墨发的时葑不知是走了神还是因何,看向某一处的目光时,显然不见半分焦聚,亦连青年同她说的那些话,都不过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之前就一直幻想着,总有一日表姐会跟我回家,连带着衣橱里都不知提前给表姐准备了多少衣服,我更没有想到,这梦居然会实现得那么的快,连带着我现在都还会以为这是做梦中的不真实感。”
唇瓣微抿的时葑看着这正帮她洗脚的青年时,眼神中带上了几分迷茫。
恍惚间,她回想起之前的每一年冬日,莲香都用会那提前煮好的中药给她泡脚。说是这样,晚上睡觉的时候会暖和一些,说着说着,还会指责她冬日里为何不穿罗袜的坏毛病。
可是那人现在也走了,就像之前她被批的那天煞孤星的命格一样,只要有人一旦靠近她,或是对她好的人,总不会落得一个好下场,莫名的,连她眼中都染上了几分涩意。
而清风却从那六格子梅花窗棂中吹进,似要强势的吹散她那几分落寞。
“是不是这水太烫了,还是刚才我按疼表姐了。”林清言见她不说话,特别是眼眶泛着一抹微红时,不由停下了手中动作。
“并无。”时葑担心他会胡思乱想,连忙摇头否定。
“若是发生了什么,表姐和我直说便好,虽说我没有其他大本事,可听表姐倾述下心事还是可以的。”
“我真的没有什么,只是刚才风太大,吹得一根睫毛进了眼里,有些难受罢了。”
“那我帮表姐吹走可好,这样表姐就不会难受了。”
她并未回话,显然是默认了。
屋内的黄梨木雕花小几上放着一个白玉美人瓶,里头那枝从清晨新折下来的娇艳碧桃许是过了一夜,就连那花瓣和花枝都带着几分蔫感。
“表姐可是在想什么。”见她已然泡得差不多了,林清言这才将她的脚从木盆中拿出,并用放在一旁的纯白棉布为其擦拭干净。
他的动作从头到尾,就像是在对待一件世间最为珍贵不过的宝贝。
“并无。”睫毛轻颤的时葑将脚收回,遂道:“睡吧。”
“好,不过今晚上我要和表姐睡,我之前都许久未曾同表姐睡过了。”青年说着话时,便马上像一条滑不溜湫的泥鳅马上钻了进去,生怕她会突然反悔一样。
眼眸半垂的时葑只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毕竟她知道,即便她说了也是于事无补,倒不如留着这个精力去思考接下来该走的路。
“表姐不说话,那我便当表姐是默认了。”此刻钻进被窝中的林清言就像是有恃无恐一样,将原先还整齐穿在身上的亵衣,一件一件的往外扔。
“你睡觉便睡觉,脱什么衣服。”双眉紧拧的时葑看着这完全像条八爪鱼缠住她不放的青年后,一时之间既不知应该要说些什么才好。
还有这林家人的那疯病是不是从骨子里头带出来的,要不然怎的会一个传染一个。
“我习惯了这样睡,舒服,表姐要不要也尝试一下。”青年说着话,便伸手要去解她的外衫,他的意思已是在明确不过。
只是在他的手才刚伸过去的时候,便被制止住了,等抬起那双满是委屈的月牙眼时,对上的则是漆黑阴寒的桃花眼。
“睡吧,我累了。”她的语气里带着浓浓的疲惫,亦连嗓音都虚弱无力,显然是累到了极点。
“表姐先睡,我等下也睡了。”
话虽如此,男人却仍是抱着她死活不撒手,就连嘴里的话,也开始渐染暧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我就只是想要抱着表姐睡一下。”
“表姐好香,我闻着便想咬一口。”
“表姐能不能也喜欢我一下,就那么一下下也好,哪怕是只喜欢我一秒,我就算是现在死了都甘愿。”
“滚。”许是时葑忍无可忍之下,干脆直接将人给打晕了,好来个眼不见为净。
等第二日,当一缕金黄色阳光从云层中展露头角,更要将温暖和希望洒满大地,檐下的一株大叶山茶花则舒展着那花枝花叶,好用以迎接朝阳。
而眼下带着一抹乌青之色的时葑正靠在床边撑着下颌,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同林拂衣有着几分相似的青年。
好像林拂衣的唇略薄些,颜色也比他的要淡上一点,就连那模样都同样如清隽的山水墨画铺就而成。相比之下林清言的却是精致得有些过于秀气了,甚至这二者的性子也是南辕北辙的糟糕。
许是她盯得久了,地上本应早已醒来却在装睡之人也终是睁开了眼,更故作睡意朦胧道:“表姐怎么起那么早,明明现在还早得很。”
“还有表姐的心可真是狠,昨晚上将红羽给踹下床就算了,怎的连床被子都不给我盖上,也不担心我被冻到了。”他也不在意昨夜之事,反倒是翻身上床将人给搂在怀中,就连那脑袋都下意识的在她颈窝处蹭来蹭去,像极了一条朝人撒娇讨好的大狗。
“表姐也不再多睡一会的,何况现在天色还早。”
被他抱着的时葑见推不动后,也有自暴自弃的放弃挣扎道:“我有些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