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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好的,原来村子里所有人都疯了。只不过一个疯的程度深一点,一个浅一点。
他不禁沉沉地叹口气。
或许是因为提到了这个话题,接下来他们一路无话,气氛十分沉默。
又走了三五分钟,他们抵达了鸿门宴的抵达老村长的房子。
沈云聚和叶澜面面相觑着。
在徐北尽面前的十个现在是八个细胞噩梦中,沈云聚和叶澜的经历是最为莫名其妙的。
他们先是各自去了某个细胞,然后或许是机缘巧合、或许是有所领悟。
总之,他们都找到了细胞中的一扇门,然后成功逃离了最初的那片场景。
然后他们就遇到了彼此,并且,陷入了这种沉默不语的状态。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们周围的人全都这样。他们身处一片空旷的广场,这里坐满了无数的人,粗略看去,就有成千上万。周围人身着黑袍,而他们也是。
他们盘坐静坐在这儿,仿佛是在举行一个特殊的仪式。
那种静默的、压抑、宏大的气氛压得沈云聚和叶澜喘不过气。
他们两个差不多是面对面,但也有一些角度的差异。这让他们两个看到的东西是不太一样的。
基于某种特殊的感应,沈云聚和叶澜都已经意识到,对方是不同的。
他们与这个地方的氛围格格不入,并且压根就不可能融入。
但是沉闷的气氛依旧压得他们没法说话。
是因为,说话声会打破此刻的宁静吗?还是因为,某种危险的征兆?
那特殊的气氛使他们的第六感不断鸣叫,警告他们不要说话,不要随意挪动。
就这样静静坐着,等待着。
他们两个人都是耐得住性子,甚至本身就是沉闷、冷清的人。
所以,尽管天气十分炎热,阳光如火焰一般洒在他们的身体上,穿着的黑袍像是要烧起来一样。
但是他们仍旧十分淡定地维持着原状,只是偶尔交换一个眼神。
若是贺淑君或者巫见在这儿,恐怕不多时就要嚷嚷着难受、无法忍耐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即便是以沈云聚的耐性,他都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
突然,一阵震天响的声浪从广场的中央传来,轰地一下就让沈云聚立刻一个激灵,下意识探头望去。
那是什么?
他的耳膜都要被震破了不,说不定是已经破了。
一股灼烫的、带着令人发晕的热气儿的冲击波,瞬间就掀翻了他的身体。他在空中漂浮起来的时候,差一点惊呆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经历啊。
又是片刻,他就死了。
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碾碎,又或者是彻彻底底地消散在空气中说不好。
沈云聚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茫然地失去了神智。
他甚至没有一个明确的念头,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他好像只是简简单单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变质、融化,毫无惊喜地变成一滩烂泥一样的东西,然后一片黑暗。
当一切重新开始,沈云聚甚至在想,他真的经历了那一切吗?
还是说,那只是一场梦境般的、虚假的幻想?那应该是吧,似乎一点儿真实感都没有
可是当他抬起头,看到他侧对面,叶澜那张苍白如鬼的面孔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那不是。那是真实的,是他们体验过的东西,是死亡。
他与叶澜面面相觑地对视了片刻,然后不约而同地惊跳起来,不顾周围被惊动的黑袍人的谩骂和争议,拼命地扒开一切挡路石,逃出去。
在热浪中融化,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尽管那一切都很快,快到沈云聚的大脑都来不及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死了。但是这可真是一场噩梦啊。
他们顺利地逃了出来。然后沈云聚不禁如此感叹。
他们远离了那片广场,尽可能地。本能驱使着他们孱弱的双腿快速摆动,好似要逃离那样恐怖的遭遇。直到叶澜突然说:够了
于是沈云聚也停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逃没有用。
叶澜回头看着那片被黑袍人坐满的广场。他们起码跑出去三四百米。
然而没有用,这是某场灾难的正中心,他们躲开这么一段距离,也于事无补。
叶澜扭过头,冷静地问:还有多久?
半个小时四十分钟,可能。沈云聚说,我不太记得了。
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叶澜点了点头,那么问题就是,我们需要找到一扇门一扇门。这样才可以逃出去。
沈云聚低沉地说:是的。我之前,就是这样逃出去的。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困惑地说:哪儿有门?
这是一片广场,可能是某座城市的中心广场,周围都是大片的空地和绿化虽说现在已经枯萎了大半。
总之就是,哪儿有门?这地方空空如也、连个建筑都看不到。
叶澜沉吟了片刻,然后说:我们,继续往前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