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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亲手洒下毒液,如愿看到圣国之花从根须开始腐烂。
而不知不觉中,这朵生于剧毒的玫瑰,却绽放出了别样的光华。
堕落、浪荡、腐败……却迷人。
如同沾染不洁之血的玫瑰。
花园中,陪妹妹散布的路加已经把王后抛在了脑后,他挽着阿芙拉的手,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与她相处。
刺伤他人向来是他的拿手好戏,收拢利刺去呵护他人却难得多。阿芙拉那么依赖他,原书中的小王子一定是一个称职的好哥哥……而来自现代的路加从未和亲人相处过,他父母早逝,后母在生育孩子时遭遇难产,母子双亡。
据说那个还未出生的婴儿,也是个小妹妹。
阿芙拉却对哥哥的沉默习以为常。她轻轻哼着圣曲,把这座王宫中发生的趣事讲述给他听,只听到他最简单的回应,便感到喜悦满足。
“为什么突然要带我走呢?”她问,“‘狮心王’对哥哥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没关系吗?”
因为你是女主——也是我的妹妹。路加这么想着,嘴上说:“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那王后殿下那边怎么办?”
“‘狮心王’足以满足她的胃口。”
“不,我是说……”阿芙拉静静望着路加,“没有我在王后殿下身边,如果她有什么特别的举动,我没办法告诉哥哥怎么办?”
路加呆怔。
他从来没想过,这个看起来如同白鸽般纯善的少女,竟然是小王子安插在王后身边的棋。
的确,王后怎么可能想到,这样一个被迫承受折磨、可怜的受害者,实际上却是为了打探消息,主动卧底在她身边呢?
路加嘴唇抿成薄薄一条直线。
“用不着了。”他捏紧袖口,生硬地说,“这些年辛苦你了,阿芙拉,这件事到此为止。”
少女温暖的双手握住他的手,蓝眼睛像海边的晴空。
“不必为此自责,哥哥,我是自愿的。”她笑靥如花,“忘记了吗?我们约好,以后你做国王,我做你的教皇——圣国第一位女教皇。”
兄妹幼时拥有美好的憧憬。
结果呢?
一个客死他乡,一个终生囚禁。
而阿芙拉对他们的未来一无所知。
路加心口浮起绵密的隐痛。
他抬手触向少女微卷的鬓角,却突然间目光一厉,回头看身后的不速之客。
那是一名年迈的神甫。
黑袍将他从头到脚笼罩得严严实实,领口和袖口用金线绣出光明神的太阳图腾,露出的一张脸长上,褶皮松垮地垂挂,叠成条条沟壑。
他口中喃喃,褶皮也随之颤抖。
“……男和男彼此贪恋,行可耻之事,无知的,悖德的,当死的,神将降下太阳之火,接受这妄为当得的报应!①”
路加皱起眉毛,考虑如何给这位不需要舌头的家伙一个教训。
却在这时,神甫的黑袍下突然伸出一截枯瘦的手爪,扬起手中的圣水瓶,便向路加泼去!
路加当即推开阿芙拉,抬手遮脸。
然而他迟迟没有被淋湿的感觉。
路加逆光抬眼,看到一名男子牢牢控制住神甫的手腕,银发的边缘在阳光下泛着光。
“恕我来迟,殿下。”兰斯温声道。
路加玩味地挑起了眉梢。
——自己可真是一个好主人、好哥哥。
作为男主和女主的初遇,这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简直妙极了,不是吗?
第7章 诵读禁书
光明神教在圣国分为三个教派,其中最严苛的那一支,将同性行为看做“恶魔附体”。
其实,每次小王子身着女装出现在王宫,那些虔诚的教徒们都会口中念念有词,妄图驱散他体内的“恶魔”。
枉顾王族威仪、胆敢直接对他泼圣水的倒是首次。
路加颇为无所谓地想,即便疯神甫得手,他这个纯种人类也不会有什么反应——倒是可以凭湿衣的借口,换件男装来穿。
接下来的情景却让他大感惊讶。
疯神甫颤巍巍抬起头,双目忽地一轮,鹰勾般盯着兰斯,整个人癫痫似的抖动。
“日火已至,日月颠倒,太阳的血脉必将断绝于同姓之手……日火已至、日火已至……啊啊啊!”
他如同见了灼日般捂住眼睛,痛苦地惨叫,挣扎的力气陡然剧增。
兰斯面上表情未变,道了声“失礼了”,随后利落地将疯神甫双手拷在背后,以膝盖压倒在地。
圣水瓶“咔嚓”一声摔碎,疯神甫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是王后殿下的神甫。”阿芙拉蹲下身,呼唤老者,“麦基神甫,需要我帮您治疗眼睛吗?”
“……疯子。”路加冷哼。
但他知道这些话并不全部是疯言。
“日火已至”指的是兰斯洛特,而原书中小王子确实杀死他的哥哥,断绝了王族的血脉。
奇怪的是,这些预言为什么要对着兰斯说?
“日月颠倒”又是什么?
这家伙一定在王后面前说了不少类似的警示,路加颇为同情地想,有这样一个疯子天天在身边预言她宝贝儿子的死亡——这简直是地狱。
他一边想着,一边露出愉悦的笑容。
兰斯看了他一眼。
小王子起坏心眼的时候,嘴角的弧度很像蝎子的小毒勾——会吸引小动物明知故撞的那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