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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樊雨泽畏惧阴沉的宿舍和训练室气氛,有时在私下商量下赛季的出路,荣则输得沉默寡言,庞则手伤导致状态下滑,印乐和他们关系最好,聊天时也像被磨平了锐气,偶尔在抽烟的时候虚弱地说想赢。
春季休赛期,夏安福拉的外卖群最活跃时,当属黄予洋和曹何筹直播记录流出的那晚。
休赛期队友们都没回家,没日没夜在训练室打IPF。夏安福凌晨刷到帖子,立刻转发到了群里。
夏安福和队友一边觉得这个新人MVP太过高傲,嘴巴很贱,一方面也确实觉得整件事显得有些好笑。
他还想要是他和樊雨泽的聊天记录外泄,可能会被各路粉丝骂到退网,被联盟禁赛三年。
没过多久,荣则在训练室播放了不知多少遍黄予洋的视频后,黄予洋加入了他们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
对于夏安福来说,黄予洋代表大腿,代表好兄弟,代表士气,代表FA的镇定剂。
他几乎永远都是可靠的,不论顺境还是逆境,黄予洋都能制造出输出空间,打出明星球,逆转战局。
因此荣则随着他改变了,FA也变了。
夏安福的职业生涯不必早早结束,而和前几赛季FA离开的人不同,夏安福想继续留在这里。
诚然,FA不是一支完美的战队,但FA有那种喜欢混直播时长的、那种热爱求神拜佛的、那种枪准但话很多的、还有常常不被人理解却确实对IPF有着无尽热爱的,最好的队友。
*
夏季决赛在S市最大的体育赛事中心举行,车绕过场馆二号门,黄予洋已看到有人撑着遮阳伞在排队。
场馆的玻璃反射着阳光,他们在后门下车,走进休息室,教练又拍了拍手,紧张地讨论战术。
黄予洋对WBG的战术和选手很熟悉,在教练又开始复盘WBG险胜ES的上一场半决赛时,他不知怎么,有些走神地看了荣则一小段时间。
荣则和黄予洋不一样,他十分专注,双手交叉着,不时和教练交流。
黄予洋看了他至少一分钟,荣则才像突然察觉到,看了黄予洋一眼,两人对视间,荣则愣了愣,而后有些不自然地转过头,重新去看教练。
黄予洋因为荣则的眼神和举动,变得脑袋空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觉得谈恋爱原来这么让人不好意思,又开始胡思乱想,怕自己今天表现得不够carry,没法占据荣则以及全场注意的中心。
这种不好意思和不专心持续到了化妆师敲门进来,给他们做完造型,只剩没多久就要上场才结束。
黄予洋晃了晃脑袋,打算去吸烟室吸烟,其他几人似乎很焦虑,不想抽,只有并不抽烟的荣则说陪他去。
吸烟室在休息室旁边,空间不大,排风扇开着。
黄予洋拿出打火机,看了荣则一眼,又有些不好意思让荣则吸二手烟,便迟迟没点。
“怎么了?”荣则问他。
黄予洋摇了摇头,说:“没什么。”
荣则看了他几秒,伸手抽出他手里的火机,替他点了火,黄予洋只好咬着烟凑过去,点燃了烟,吸了一口。
烟雾从他嘴唇间溢出来,没多久,又被荣则堵回去。
吸烟室随时可能有人会进来,荣则背对着门,把黄予洋遮在怀里,和他吻了几秒,对他说:“洋洋,我有点紧张。”
黄予洋抬头看荣则,荣则的眼神很认真,让黄予洋觉得认真得有些和他本人不匹配的可爱。
“怎么办,我没打过决赛。”荣则诚实看着黄予洋,用他不会在其他人在的时候用的语气,说了很没见过世面的话。
黄予洋被荣则弄得有点想笑,装作不紧张,说:“也就这样吧,不就是WBG吗,随便赢赢又不是没赢过。”
“是吗。”荣则看着他。
黄予洋抓了抓荣则手臂,微抬起头,把没抽两口的烟摁灭了,亲了亲荣则的下巴:“荣爹有点不行啊,这才到夏决就怕了。”
“到总决赛怎么办。”
荣则又吻了黄予洋,房间里只剩接吻的声音。
黄予洋的心跳快得不像自己,在接吻的时候,他又听到荣则含糊地叫他的名字,说“黄予洋,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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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休息室,他们便要上场了。
“来,赛前简单说几句,”教练示意大家聚起来,手交叠到一起,他眼袋很重,声音却中气十足,“这次能赢。”
“赢他妈的!”印乐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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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时后,五张地图,闪烁的灯光。
解说激昂到嘶哑的恭喜,来自全场观众的延绵不断“FA”的呼喊,应援棒碰撞的声音,结束时刻的恍惚,狂烈的喜悦。
FA众人站在一起,捧起巨大的奖杯,迎接落下的金雨。
上方转播屏里播出联盟和战队新媒体部制作的FA本赛季的长VLOG,从金州路六月的早晨鸟鸣开始,空无一人的宿舍一楼拍至四楼,第一场比赛,前往主场中心的路上,坐着樊雨泽反复翻弄他求来的普陀山开光符的特写,一群人在G市的夜市上走过。
也收录了黄予洋给荣则烤肉,面无表情偷偷夹到荣则碗里的画面,隔着玻璃门,几人在露台吞云吐雾也被偷拍。
黄予洋看了荣则一眼,荣则看着屏幕,没有看黄予洋。
但他向黄予洋靠近了一些,刻意地用身体挡住后方的直播镜头,谨慎地、温柔地捉住了黄予洋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