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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颗赤红色的荒芜星球给人的感觉是极度炎热,但实际并不是这样。
“地表气温18度,风力五级,天气晴好,祝工作顺利。”车载系统自动用机械音播报。
曹严的太空服是最适宜的温度,感觉不到外界的冷热,他用笨拙的姿态迈步,然后轻松地抬起脚,又再次落下。
火星的重力只有地球的三分之一,哪怕穿得笨重,也不用担心走路费力。
不过想要适应这种环境还是需要锻炼,否则很容易一头扎进地面的沙堆里。
晏龙与陆笛的载体勉强可以移动,但是重量太轻了,风力一大就容易被刮走,所以两人干脆等着曹严把他们拖到火星车旁边,然后搬到车顶固定住。
等到车辆重新启动,陆笛感受着糟糕路况的颠簸与速度,无语地看着载体除了几个固定角之外都“飘”了起来。
“好像在放风筝,我就是个风筝。”
“是我们。”
晏龙纠正,然后认真地记录数据。
过了十分钟,陆笛又说:“不对,没有线,不是风筝,我感觉我们像被装在麻袋里。”
“这麻袋的价格够贵的。”晏龙回答。
陆笛噎住了。
他仔细想了想,没毛病,外国某个奢侈品牌就出过像蛇皮麻袋一样花纹的包。
“好吧,不是麻袋的话,大概就是商场在中秋节左右放在门前广场的月球模型了。”
充气的,非常大,里面有灯,但除了骨架之外就是软塌塌的一层皮。
为了防止月球被大风吹走,通常底部被固定在地面上,有些还会在周围放置一圈栏杆作为阻隔——跟车顶的环境很相似了。
陆笛兴冲冲地说:“正好,火星有两个卫星,所以我们两个正好应景。”
晏龙:“……”
有时候晏龙会思索,陆笛作为蜕变的精神体,思维能力是不是有跳跃性的转变?
晏龙问过朱祝、陈岩还有袁队长,他们都表示有时候根本接不上陆笛的话。
——所以能接话的自己究竟是更像人类了,还是因为本质不是人类呢?
今天也在思考哲学问题的晏龙,随口问:“你知道火卫一与火卫二叫什么名字吗?”
“福波斯与得摩斯,火星的名字是战神阿瑞斯,两个卫星的名字都是阿瑞斯的儿子。”陆笛飞快地说,火星基础介绍课程不是白学的,尽管他更喜欢华夏对火星的古称荧惑。
但称呼就是这么一回事,谁先发现谁得到国际承认,谁取的名字就有效。
晏龙慢吞吞地说:“这两个名字在希腊语里是‘恐惧’与‘惊慌’。”
“呃?”
陆笛愣住了,因为火星叫阿瑞斯,金星是维纳斯,在神话传说中这两个神还有一个著名的儿子丘比特。
所以丘比特同父同母的兄弟为什么是恐惧之神与惊慌之神?这不符合基本法!
然后陆笛慢半拍地发现,火星两个卫星是亲兄弟……
“算了算了,不应景。”陆笛连忙拒绝,代入一想很怪。
而且火星卫星长得像土豆,根本没有月亮好看。
“一点水都没有。”陆笛从没见过这么干的地方。
在通感的视野里,缺了蓝。
“世界”原本由红黄蓝三原色构成,现在缺的可不止是蓝,而是一个色系,以及这个色系与其他两个色系产生的混合色也全部消失了,呈现出一种严重的不平衡与残缺。
于是整个“世界”的画风都变了,这种强烈而突出的印象,仿佛在提醒陆笛,这里已经不是他熟悉的星球。
不止是颜色,线条也怪。
毫无阻碍的风,仿佛是这个星球最强大的力量,象征它的能量线条粗野狂放,任意地在这副色调单一的图画上涂抹着,背景色是强辐射,太阳粒子风像是洒在画面上的大量金箔,很没必要,但它非要固执地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那声音呢?”
晏龙认真地记录陆笛的话。
“听不清。”
陆笛有些头痛,火星上的弦显然很难分辨,想要搜集数据没那么容易。
他们在车顶待了三个小时,期间除了白惨惨的太阳,就是沙子与岩石。
如果路上没有任何风景可以期待,行程就会变得格外漫长。
陆笛想起了昆仑号飞船,宇宙航行大部分时间比火星还要乏味。
“不知道岁闰到哪里了。”
“按照昆仑号飞船的速度,离开地球三天还能勉强看见那颗蓝色行星,一星期之后就会完全失去地球的影子,除非使用望远镜。昆仑号飞船早我们两天升空,现在是第五天,应该是告别阶段。”
陆笛听完陷入长久的沉默。
人们站在可以看见太空的舷窗,向着远处的蓝色行星流下泪水。
谁也不知道人类的命运会走向何方。
“追随伊甸号空间站离开地球的第一批次宇宙飞船一共有十二艘,他们能够通讯,听到彼此的声音……”
晏龙停顿了几秒,然后说,“严格地说,他们正朝着我们飞来。”
火星是太阳系的第四颗行星,所以这种说法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不过细节差很多。
这些宇宙飞船越过火星轨道的时候,并不能“恰好”遇到火星。
不过为了节约能源,减低因为背向太阳航行损失的速度,所以这些宇宙飞船会经过精确计算,通过环绕火星一圈获得引力助推,完成弹弓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