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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战忍不住哈哈大笑道:“金兄, 你不是枪术无双么?怎的,连个小姑娘都拿不下来?”
“她才不是什么小姑娘,阿战你信不信,让你与她对招,不出十招你就要败下阵来。”打不过妻子就算了,偏偏妻子还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非要打赢了才给入房共枕。若不是大婚那夜聂小小喝多了几杯,输了半招,金守疆只怕洞房得蹲房外凉一晚上。
云战绝对不信他的话,“嫂夫人竟这般厉害?”
金守疆也说不上来为何打不赢她?明明自己内劲比她强,招式比她刚猛,偏偏遇上了她的牵丝铃,他就半点法子也没有。
百炼钢遇上绕指柔,也只有乖乖服输的份。
“唉,打不过就是打不过。”金守疆沉沉一叹,他总以为从小定亲的妻子该是温柔似水的那种大家闺秀,却不想竟是个比冲天椒还辣的野丫头。
总不能这辈子就洞房一夜,其他时候都打光棍吧?
想到这里,金守疆暗暗打定了主意,这次回西阳城,定要与聂小小好好交心地聊一回。都已经是夫妻了,岂能还像陌生人一样相处?
第二日,狼帅下令整军回返西沉州。
半月之后,金守疆单人单骑回到了西阳城。
西阳城是西沉州的州府,这里平日干燥少雨,所以城外田中种的多是耐旱作物,城中百姓所需的稻米大多都是从东浮州粮商那边买来的。
金守疆这次随狼帅出征大获全胜,除了饷银之外,还得了不少朝廷赏银,他一路上细细算过,这笔钱足以在东浮州州府东临城置办不小的房产,他可以把聂小小接去东临城居住,也算是真正的有了他与她的安乐窝。
毕竟东浮州临海,气候温润,聂小小去那边小住,平日被烈日晒得通红的脸颊也许可以润养回本来的雪膩之色。
洞房那夜,是金守疆第一次见到聂小小。
喜帕是聂小小自己摘下的,她拿着牵丝铃站在门口,双颊染着一抹坨红嘴色,双眸却冷得像寒霜一样,似是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字。
“你想进我的房,除非打赢我。”这是聂小小对他说的第一句话,那一瞬金守疆只觉这小辣椒名不虚传,不但人生得娇媚,讲话也带着一丝呛鼻的辣意。
许是当兵久了,金守疆从未怕过谁,所以那晚上,他答应了聂小小的挑战,却只能算是侥幸赢下。
春宵过后,他拥着怀中倦然熟睡的聂小小,看着她脸上胭脂退去显出的泛红脸颊,他忽然有些心痛。
四方镖局也算是西沉州一个响当当的镖局,聂小小自小便帮着父兄押镖讨生活,在西沉州日晒雨淋多年,也难怪会养出这样的小辣椒性子。既然已是他的夫,那便多包容她的性子一些,都说女人为母则柔,他日聂小小当了娘亲,兴许性子就不会这般烈了。
当初的金守疆是这样觉得的,哪怕此时多少有些埋怨聂小小的那个不成文规矩,可金守疆只要想到聂小小的脸,心中便只剩下了心疼。
一念及此,金守疆便催马驰得更快了些,很快便来到了四方镖局门口。
门口的护卫瞧见是姑爷回来了,便笑吟吟地迎了上来,“姑爷你可终于回来了!”
“家里发生什么了?”金守疆把金枪递给护卫,拍了拍甲衣上的黄沙,在门口把沉重的甲衣解下递给了另外的护卫,“先拿回我的房间放着,我晚些来擦。”说完,他抖了抖中衣,从马鞍边拿下了大氅穿上,整了整发冠,“马儿也给我喂好。”
“好,好,好,姑爷你还是先去看看小姐吧。”两名护卫哈腰说着,“小姐不准小的们说,还是姑爷亲自去看看。”
“嗯?”金守疆神情微滞,“什么事情神神秘秘的?”
“姑爷去看看便知道了。”
“知道了。”
金守疆明面上是不急,心底却好奇极了,也不知这小辣椒又在闹哪出?
他大步踏入镖局,径直往聂小小的小院去了。
那年那时正好是春日,聂小小的小院中植有三棵桃树,每逢春日,桃花盛放,春风拂过,抖落无数花瓣。
聂小小向来喜欢在桃花下舞动牵丝铃,牵丝铃长绳翻飞,两端的铜铃在花瓣之间震荡脆响,叮铃叮铃地甚是好听。
金守疆想,这个时候聂小小应该在桃树下练铃。
可是,他才踏入小院,下意识地往桃树下一瞧,却只看见聂小小扶着腰坐在石桌边,呆呆地看着院墙外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金守疆以为自己看错了,再看了一眼聂小小隆起的小腹,不禁狂喜,他大笑着走了过去,“小小,我回来了!”
聂小小悄悄地叹了一声,微笑着扶腰站了起来,“嗯。”
这是她难得的温柔。
金守疆已经受宠若惊,上前小心翼翼地轻抚聂小小的小腹,“小小,辛苦了。”
“这一关过了就好。”聂小小只淡淡地回了一声。
金守疆没想到阔别半年,自己竟是要当父亲了,他原本想好的那些话全部都咽下去了,只剩下一句句连他也觉得聒噪的温柔嘱咐。
他从来都看不见聂小小的悄悄叹息,也从来都看不见聂小小眼地暗藏的嫌弃之色。
那时候的他只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哪里还顾得其他?
后来,金守疆在四方镖局待了半个月后,便向岳丈与大舅提出了去东临城置办房产一事,得了两人首肯后,金守疆便带着聂小小离开了四方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