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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守疆自小在军营长大,这门亲事还是父亲尚在时与好友聂长骁下的,所以岳丈聂长骁也算得上自己半个父亲,金守疆待他甚是敬重。
既然到了东浮州,金守疆想起已经多年未见的好友,东海景氏现任家主景惊涛,便改了路线,先行前往海城拜访。
没过几日,景惊涛便当了父亲,得了长子景杨。
金守疆与景惊涛一个高兴,当下便约定了儿女婚约。三日之后,景惊涛还专门打造了一套金铃妆饰为信物,赠与了金守疆。
当日,金守疆喜滋滋地拿着金铃妆饰回了房,坐到了聂小小身前,笑道:“瞧瞧景兄送了我们什么?”说完,他便打开了金铃装饰,取出一对鬓间钗铃,给聂小小戴上,“好看。”
聂小小侧脸看向一旁的铜镜,镜中的自己陌生得连她都有些不认识,哪里还是当初那个系个马尾就能风里来雨里去的镖局大小姐?
心间似是有什么东西破碎了,碎片割破心房,她只觉痛而无望,不觉眼底噙起了泪花。
金守疆怜惜地道:“傻小小,哭什么呢,我家小小生得好看,这是好事。”
“景家主为何送我这个?”聂小小忽然问道。
金守疆忍了三日,这下拿到了信物,终于可以告诉聂小小了,“景兄不是生了个小杨子么?我跟景兄约好了,若是这个孩子……”他抚上了聂小小的隆起小腹,“是个女娃,那便约为夫妻……”他在憧憬两鬓生霜的时候,亲眼看着儿女穿着喜服拜天地,那是何等乐事!
“啪!”
聂小小不仅没有高兴,甚至还隐有怒意,“为何你们总喜欢定下孩儿的婚事?”
金守疆以为她在恼这事没有提前与她商量,他赔笑道:“小小别气,我保证,就这一次,下不为例。况且景家盛名在外,嫁入景家可享一世太平无忧,这可是一门极好的婚事。”
“这孩子以后餐风露宿也好,富贵荣华也好,我只想这孩子照他想要的生活活,喜欢他想喜欢的人。”聂小小怒然挑眉,“金守疆,我警告你,别想左右我孩子的将来,否则,别怪我无情!”
“都说有了孩子的女人性情反复无常,如今看来,真是说对了!”金守疆不悦地回道,“我是他爹,给他安排个好婚事,哪里错了?”
“孩子不是你辛苦怀胎十月,也不是你闯鬼门关生产,你不过一晌舒爽,你凭什么决定这个孩子的将来?”聂小小突然扶腰站起,左右扯下鬓间钗铃,砸向金守疆,“你定的婚事,你自己生个给你的景兄!”
金守疆也是怒了,接住了鬓间钗铃后,匆匆收回盒中,紧紧抱在怀中,“你简直不可理喻!”说完,他摔门而去。
聂小小颓然坐倒在榻上,轻抚小腹,喃喃道:“孩子,别怕,有娘在一日,娘就不会让你被人左右。”略微一顿,她声音微哑,“娘一定不会让你步娘的后尘。”
两人吵这一回后,几乎是日日冷战。
所幸,没过几日,狼帅便来了书令,命金守疆去东浮州西境修筑栈道。
他想着离开几日也好,免得再与聂小小起争执,害她动了胎气。
于是,他暂且拜托景惊涛代为照顾聂小小,便先行赶往东浮州西境修筑栈道。
虽说在海城也算是寄人篱下,可景惊涛夫妇两个待聂小小也有如上宾,身边少个看了生烦的金守疆,聂小小觉得日子过得清净不少。
可好日子向来是不长久的,很快金守疆便派了人来,接她去新筑好的石城团聚。
聂小小自然是拒绝不了,便只能随之上了马车,去了东浮州西境山腹间的石城。
这一次,金守疆并没有亲自来接她,只是派来两名丫鬟来伺候着。
聂小小扶着腰杆,挺着大肚子缓缓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入城不久便听闻了一件事——金守疆近几日纳了个妾室。
以她的性子,金守疆原以为她会大闹一场,未免正面冲突,所以金守疆没有亲自来接她,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聂小小非但没有吵闹,甚至连纳的妾室是谁都没有问。
金守疆原本还有几分愧悔,可知道这样的结果,竟觉几分恼怒。
聂小小似乎从未把他挂上心过,即便他与她的孩子快要出世,他与她还像是陌生人一样,之间永远隔着一条看不见的深壑。
若不是念着聂小小腹中的孩儿,金守疆今日定要去问个清楚,聂小小到底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对她而言到底算个什么?深吸了几口气后,金守疆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罢了,她若喜欢这样与他相处一世,那便随她好了。
他只庆幸,他在修筑栈道这些日子救下了那个姑娘,她性情温婉,从不拂逆金守疆半句,虽说是个身份低贱的异族姑娘,可容貌清丽,越看越觉得比聂小小还要可爱。
聂小小不珍惜的,自有姑娘珍惜。
金守疆想到她,心间便觉酣甜,这是在聂小小那里得不到的温情。
“二夫人采药回来了么?”金守疆问向身边的小兵。
这姑娘除了性情温婉之外,还有一点也是金守疆看重的,便是她以采药为生,对山中药草颇是熟悉,这几日还医好了不少军中生病的将士。
“回将军,已经回来了,她去了大夫人那边请安。”小兵如实回答。
金守疆皱了皱眉,聂小小都不在乎他纳妾,想必也不会为难他的妾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