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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岱答应了一声是,两个人又接着并肩往走,四阿哥的心就像是烧开的水,这一会儿心里面咕嘟咕嘟的,感觉四肢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夸岱就像没事人一样,“奴才十几岁就来伺候皇上,可惜那个时候没能赶上平鳌拜,不过这么多年跟在皇上身边也算是有了些了解。咱们皇上早睡早起,每天都要练习弓马,除了宴席从不喝酒,没什么不良嗜好也不热衷于求仙问道,哪怕面对着满桌子的美味,也能做到吃八成饱。而且还经常吃点粗粮棒子面……您懂得这是什么意思吧?皇上绝对能长寿,太子从不懂事的时候就做太子,岂能愿意做一辈子的太子?”
这句话把四阿哥吓得更是后背一身冷汗,这分明说太子早晚会反。
“别瞎说,你今天是越说越过分了。”
“你知道外边是怎么说我们佟家的吗?说我们是佟半朝,意思就是说,这朝廷当中有一半的官职在我们佟家手里。”夸岱摇了摇头,“用那些酸儒的话感慨一句,那就是:非也非也。我们家加起来也只有五十多个都统,遍布在八旗里面。能说我们在八旗势力里面确实庞大,在朝廷里也有实力,但还没有达到半朝的地步,正儿八经控制朝廷一半官员的是索额图。您觉得越往后他的势力越膨胀,就心甘情愿天天被皇上呼来喝去吗?”
四阿哥知道夸岱说的都是实情,但是嘴上不承认,“索额图是皇阿玛最忠心的奴才,当时平鳌拜的时候……”
“当时平鳌拜的时候,那是因为他父索尼和鳌拜是大仇,他这么做七分心是为私三分心是为公。您看看除了捉鳌拜这件事他做对了,平三藩战准噶尔他做对了一件事吗?平三藩他反对,战准噶尔他押运粮草差点饿死皇上,这样的奴才皇上心里面怎么想?还能放心用他吗?”
四阿哥吸了一口冷气,今天的事对于四阿哥来说,冲击真的是太大了。“舅舅别说了,这事儿……您今天说的事儿都是大事儿,爷要回去想想。”
“奴才过了正月十五就走,正月十五之奴才想给您请安。”
“行,到正月十五的时候,估计爷已经在外边儿住了,你让人往府里面投一张帖子就行了。”
夸岱行礼退下了。
大雪又开始下了起来,四阿哥整个人站在大雪里动也不动,他身后的这些奴才们互相对射几眼。苏培盛只好缩着脖子走过去。
“爷,已经下雪了,咱们走吧。”
四阿哥根本没有听见苏培盛说话的声音,那天在雪地里面站了久,尽管站在大雪里面,雪落在身上是寒冷的,但是他的心是火热的。
夸岱的话对于他来说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大门里面有什么东西他根本不知道,但是他心里面就像住了一只猫一样,对大门里面好奇,自己想要去看看,摁耐不住自己迈步向的爪子。
四阿哥今天的行为实在是太反常了,站在大雪里雪落了一身,就像是一个雪人一样。田蜜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以为他仍然是不想搬出去闹别扭。
把他叫到跟让人给他端了一碗姜汤,“几天不是想开了吗?怎么又闹起来了?”
“不是儿子不识好歹……”四阿哥没办法往下接着说了,他总不能告诉额娘是他想着自己也有机会成为九五之尊,这话要是说出来,额娘肯定会觉得自己得了失心疯。
他说到一半停下,低头喝着姜汤,心里面想着措辞,田蜜看出来了,对方心里面肯定有事,而且现在的精神状态已经不一样了,假如说昨天还是一只只想着撒娇的小猫咪,如今已经成了幼虎,站起来行动几步,已经带了一些王者风采。
“你是不是心里面起了一点不太好的念想?”
田蜜说出来之后,四阿哥惊讶的站起来,发现屋子里面没其他人才把手里的姜汤放下去,他刚才失态之下将手中的姜汤已经泼出去了半碗。
“你看看你连额娘都瞒不住,你还想瞒别人吗?就像你大哥,自认为瞒住你皇父了,可是他谁都瞒不住。此事说来话长,将来也是来日方长,所以把自己的心思藏好就行。”
“额娘!您……怎么,怎么……”四阿哥更想问的是,在他心目当中就像是一个贤妻良母,就像是万千内宅女子那样柔顺恭敬的额娘,怎么会看穿自己的想法?怎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语言?一句“来日方长”,这里面就能值得反复品味。
难道今天自己所受的惊吓还有更多吗?他看着田蜜,田蜜微笑着说:“天黑了,回去泡个热水澡,早点睡吧。”
“额娘……您……”
“回去吧,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道理你应该早早知道。”
四阿哥恭敬都退了出来,走了几步,他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承乾宫。额娘都已经深不可测,皇阿玛呢?
第85章
四阿哥在这一次大风纷飞之后, 就心里存了事儿。他心里不知道是不是要像历史上的某些皇帝那样对合法的继承人下手,还是说要坐收渔翁之利,等大哥和太子斗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之后出来捡漏。
仅仅是几天,他心中的想法将他折磨的寝食不安, 又担心被人看出来, 尽量板着脸, 力求只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掩盖住自己所有的情绪。
可是光板着一张脸没什么用, 将来自己该怎么办?
他手中又没有什么心腹更没有谋士,思来想去只能来找额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