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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终于炸毛,闵天澈努力抑制住心里的狂喜,正要拉着她的手解释外室的事情,不料这时二门被人推开,下人装扮的女子突然摔了手里的箱笼,从中抽出一把刀,往赵长翎的方向刺去。
这女子伪装成婢女的模样,从送日用的车子往返后,就没有人察觉到她的存在,这时突然亮相,大家已经制止不了。
闵天澈一眼就瞅见了这时跟随赵月娴过来的,其中还有一些面生的人。
他做不到扑过去赵长翎身边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看了一眼面容惊愣,意识不过来的赵长翎,他毅然转动轮子往持刀的那个女子冲过去。
“月娴!!”他嘶吼出声,轮椅已经朝她撞去。
他突然将持刀女子揽进了怀里,用右掌抵在了她刺出的刃面,将她整个人连刀拢进怀。
血腥气四溢。赵月娴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
他皱紧眉头,咬牙切齿地瞪着她,目光凶残,口里却突兀地说出了情话:“月娴!我知道你恨,但我答应过父皇,你不能杀她!杀了她,我们俩就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了!!你要等我——”
他大声地说出这番话,目的就是要让已经尾随过来的细作听清楚这句话。
他知道,他们终于要行动了。
“要等我设好了局,然后,你才能死呢。”他阴戚戚地抵在她耳边小声地呢喃,看上去真的像抱着情人在说情话。
当杀手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四面八方冲出来时,他悄悄地撒开了赵月娴,并且迅速朝身后某处发出了指令。
在赵月娴身体被万剑贯穿,血流如注,惊愣地眼睛瞪大,瞳孔涣散之时,府里也立马朝杀手们射出了千万支利箭。
一下子歼灭了一群人。
此时赵长翎尚在意识不过来的时候,看着当日推自己下河的赵月娴惨死在自己眼前。血红模糊的样子一闪而过,她立马就被人掩了双眸,被拉进了一个有淡淡松木冷香的怀抱里,紧紧地贴合着。
“长翎,无事了,你的仇,一并给你报了。”疯六已经坐着轮椅返回,抱着她,在她耳边反复小声道。
赵长翎嗅到了浓重的血腥气,终于忍不住呕吐,吐出一大口黑血后,昏倒了过去。
闵天澈眼尾潮红,抱着赵长翎的指节颤抖,失声道:“把赵月娴并那些杀手剁碎了扔去喂狗!!”
然后,他就嘱咐手下分成几队人马出城,旨在混淆敌方细作的视线,等差不多了,他才用大斗篷遮盖住怀里抱着的赵长翎,悄悄上了最后一辆小马车,亲自启程前往陇南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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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掩人耳目,只有一个车夫在驾车,而且还得抄最泥泞的近道,所以前往陇南山的这一路颇是颠簸。
闵天澈为了不颠着赵长翎,一路上他都平稳地维持着一种姿势,凌空把她抱在怀里。
要维持这种姿势不变是非常吃力的,但他稳稳当当地,硬是撑着臂托起她,替她缓冲掉了。
“你不要怕,一会采到了花,你就没事了。”他反复在她耳边小声喃喃。
赵长翎如今的脉搏有些虚,气息被一口淤血滞住了,如果一来一回等他把花摘回来,怕她等不及。这应是上回她在马上摔下来时弄出来的后遗症。
子夜的时分,二人的马车才抵达陇南山的地界。
陇南山这里的夜晚,是出了名多恶狼出没的。
一到了陇南山车夫就在与饿狼的扑击中受了重伤,闵天澈脱掉了自己大部分的衣裳,用来严严实实地裹住了赵长翎,把她安放在马车的一侧,自己在车上放下木板下来。
他用赤翎剑在自己的臂膀上划了一道口子,把腥血引出,尔后引着无数双贪婪的泛着绿幽光的眼睛远离了马车附近。
“有本事,扑过来吧。”疯六捏着自己的手臂,让里头的血流得多些,饿狼们嗅到了浓郁的血腥,馋得直流口水,步步逼近了过来。
“来啊,过来吧...”疯子嫌那血流得太慢,抬起剑刃又补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
恶狼们再也忍不住,前赴后继地扑踊过来。
可没过多久,尖嚎声漫山遍野,狼只纷纷撒蹄惊恐地逃窜,血色融合了荒野的幽邃。
疯子身上野兽的血腥越来越浓,木着脸不停挥斩的模样宛如阴司界来夺命的阎王。
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他随手提起一头野狼的尸首,用它身上干净没被沾染血腥的皮毛擦拭自己的剑。
反反复复擦过后,他还往路边摘了簇散发淡淡芳香的野花,捏出花蕊揉出甜蜜的花汁,试图掩盖掉剑刃上的腥气。
做完这一切后,他又看了看身上早已沾满兽血的中衣。
他想起刚才赵长翎呕吐的样子,皱了皱眉,不行啊,这样她会讨厌的。
于是,他毅然扯掉了身上的衣裳,把突出筋肉的皮肤裸.露在这四周草木环绕的芳香中。
清理完这一切后,他才又返回车里,抱上了赵长翎。
这陇南山他不是第一次来了,三年前他就在这里失足掉下了一个坑洞中,那时来接应他的人去找绳子去了,待在洞里等待的时候,由于大病初愈的缘故吧,他脑袋里一片空白,整个人混混沌沌的,看什么都是灰黑的,眼神没有焦距。
恰在这个时候,有位姑娘从上方用包袱皮包着,扔了几块饼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