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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姑娘只露出一双眼,很亮很大的一双杏仁眸,眼尾轻微地上翘,非常的漂亮。
那姑娘曾经朝洞里扔过藤蔓,还伸过树枝,她似乎想把他拽出来,但他那时整个人都呆滞的,脑袋里意识不过来她想做什么,只是觉得她的眼睛特别漂亮,漂亮得...仿佛上辈子就曾见过这双漂亮眼睛一样,他又觉得自己能看见色彩,脑子一点一点清醒过来。
等他终于恢复神智,对她说的第一句便是:“不用管我,你走吧,我有侍从会来救我。”
于是,那个姑娘弯了弯眼,消失在洞口中。
当她走后,他立马就后悔了。
他发现自己看不见那双眼睛,世界又开始沉浸在一片灰色中了。
后来侍从终于过来把他拉了上来,在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又遇见那身素白衣裳的姑娘,他拼命拨着轮椅追过去,终于追上了,他看清楚了她的脸,知道了原来她叫“赵月娴”。
但是,又如何呢...赵月娴已经被他亲手设计害死了呀...
他可真是个毫无感情的冰冷怪物。
他嘲笑着自己,一边伸手搓来藤蔓,把昏睡中的赵长翎牢牢地绑在了自己身上,然后吃力地推动轮子,往山道上去。
第63章 ···
山道崎岖且难走, 普通人上山尚且艰难,更何况一个坐着轮椅还带着人的瘸子。
他知道东昭的细作暂时被引走了,所以他在天亮之前一定要抵达悬崖把花给摘下来, 不然天亮的时候很有可能就会被察觉那是调虎离山之计。
被用藤蔓像孩子一样绑在身上的赵长翎不知在梦里看见什么,不时地皱起了眉头。
闵天澈把牙关咬出血,往旁啐出口血水, 臂膀上清晰的血管贴着筋肉,随着他每一次轧过陡石使力而弓显。
不一会他的额上就沁满汗,大口大口地喘气,但一低头看见挂在自己身上睡得皱起眉头的姑娘, 他又会眯眯眼吼出一声使力压过去。
东边晨曦快现的时候,他终于把七色花采摘到了。
闻说七色花又名两生花,花蕊能入药,花茎和根部捣出的液汁画成符咒, 然后在符咒下方写上眷侣双方的名字, 这对眷侣就能永生永世不分离了。
闵天澈刚才采摘时特意把根茎保留一块摘下了。他撕了其中一块花瓣揉碎喂给了赵长翎, 剩下的藏进腰间带回去研药,根茎则捣成紫色的液汁, 在撕下的布条上画符。
他这人向来不信神佛,不信符咒, 就连小时在东昭那段痛苦不堪的日子里,想到的都是要咬紧牙关靠自己, 从来没想过要求神佛, 如今,却可笑地学起些无知妇孺,往布条上画起了符。
画完了符,他抖动着手指, 用自己的血在符咒下方写下了他和赵长翎的名字。
东方漏出第一缕金光,他身上被悬崖峭壁磕得满身的伤痕暴露无遗。斑斑驳驳的,颇是骇人,额角还渗有血液未干,被他擦了一遍又一遍。
日光出来,又服下了花瓣,相信赵长翎很快就会清醒过来,他连忙从她身上抽回其中一件薄衫穿好,把符咒捏紧在袖内,然后又帮趴在他膝上睡熟的她掖好了当被子盖的披风。
他不懂情爱,但是,当他此刻望着她熟睡的脸,他的心相当地柔软。
这辈子已是个已定之数,他只想要下辈子,再下下辈子也要遇到她,所以他就写下了符咒,他不知道这样一份心算什么,他就是想要永生永世与她交缠,哪怕头破血流。
“赵长翎,我会让你长命百岁,可你最好牢牢给我记得,哪怕有一天我突然死了,你也要一直一直地...只喜欢我一人,懂了吗?”
他皱起眉,霸道又执拗地对睡熟在他膝上的人儿道。
连绵的山脉上金光照耀,天边剔透一抹金,漂亮极了。
这时趴在他膝上的姑娘长睫轻颤了一下,眉头皱了皱,似是有醒转的样子。
他唇角轻轻地扬起,眉间的皱褶一点一点平整下去,幽瞳盈入了光。
“......”姑娘的樱唇微启,极轻地嘤咛了声,含糊地说了句什么。
“什么?”闵天澈把头低下轻轻地凑近她。
只见她又拧紧了些眉头,突兀地喊了一声,这次声音明晰了起来,伴随清醒的节奏。
“天络...天络哥哥!不要...不要!”
闵天澈的唇瞬即耷拉了下来。
他刚才...是不是听见一个名字?
天...络,闵天络?
天生敏锐的感知力一下子让他洞悉捕捉到了不少信息。
一刹那间,他仿佛看见赵长翎站在她面前,笑盈盈地端来自己做的糕点看着他,对他说:“殿下,我啊...喜欢你啊。”
“因为我喜欢你。”
“可我喜欢的是月娴,我不喜欢你。”
“一定要...这么直接吗?”
“好吧,其实我爱慕您的话也不是真的。”
“赵长翎,你可真够庸俗的!你跟月娴简直没法比!”
“没关系,我喜欢你不就够了?”
“赵长翎,你这次总算做对了一次你替代品该做的事情。”
“你喜欢就好,只要你高兴,让长翎将天上的月亮摘下给你,也不是不行。”
脑海里充斥了一个又一个赵长翎笑着专注地看着他的画面,不管他如何暴躁地看她,说的话有多么伤她自尊,她的笑容都是那么地甜美,颊边的酒窝都忽闪的那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