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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之有部分男奴装扮的其实是太子殿下暗营里最出色的暗卫,此时人数一拉上来,优势便渐渐上来了。
很快,打斗的战线便从铜鼎旁,被引战出了延熹殿。
姒思朗又急又快地推动着木轮挣脱开了赵程,一个劲地往困住阿姐的铜鼎去。
“阿姐!阿姐!朗儿来救你了!”
姒思朗推着木轮车靠近铜鼎,立马就着急扶着铜鼎站起,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幸而跟在后方的赵程及时将他扶住。
姒思朗一把抽掉了赵程腰部的刀,发了狂似的往坚硬无比的铜鼎外壳砍去。
刀剑与铜器相击迸射出星火,发出“铿铿锵锵”的巨响,但外壳始终完好无缺。
“公子朗,没办法,这种铜鼎坚硬无比,但设有机关,只能尽快将杀手缴获,逼迫他们交出解救的方法。”
刚才危机关头,赵程已经罔顾会被晋国国君发现的事,当机立断就下命当场的暗卫对晋杀手下手了,但始终还是没能救回夫人和司马先生。
此时的姒思阙蜷缩在铜鼎里,听着铜壁外头发出巨大的响声,隐约可闻弟弟撕心裂肺喊叫的回音,她已经明显感觉到鼎内的空气愈渐稀薄起来了。
这时旁边突然一只手鼓舞一般地拍击她的肩膀,她转脸过去,看见司马磊炯炯的眼光。
他没有说话,但思阙明白,这时候在鼎内说话,只会让空气变得更稀薄,司马磊这时只能无声地告诉她:坚持下去!咱们一定能出去的!
姒思阙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但恍惚间,拍她肩膀的人却变成了太子姬夷昌那张冷如冰块一般的脸。
那是小时候发生的事情了,那会儿思阙因为不想阿云继续做那种勾当给她换粮食,所以偷偷一个人跑去营事房偷米粮,那天她不慎在半路上遇到太子,又跟太子冷枪暗箭地舌战了一番。原本觉得这半道遇太子,今儿运气应是不大好,想缓一缓再去偷的,但一想到晚一天有粮,阿云肯定会不忍心看她挨饿,晚上还是会过去。
于是,她挣扎了会儿,还是咬咬牙去偷了。
可结果,她把粮偷到手,果然就惊动了守粮的甲士,甲士追着她跑了好远的路。
最终她依仗着个子娇小,躲进了灌木,后来等甲士离开后,她又蹑手蹑脚从灌木丛出来,原想着这气运儿还好,可结果她一出来,迎面额头就撞上了太子的胸膛上的肋排。
第70章 二更
姒思阙手里揣着一兜粮撞上太子殿下,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她灰头土脸的,慌忙将晃在手前的米袋子背过后面去。
谁知太子殿下还是看见了。
“原来早上那会遇着孤, 你如此紧张, 就是为了去偷这个?”他表情冷淡且漠然,语气行间仿佛在说这丢不丢人一样。
姒思阙向来倔强, 此时却也瞬即眼眸里就蓄满了泪。
按自小到大的气性,她正常的做法其实是一把将米袋摔在地上,并在上头踩上几脚,表示自己并不稀罕。
但现下想到的不止自己一个了,她还想到了阿云。
所以她忍着屈辱紧紧攥紧了粮袋, 擦着眼泪想逃。
小太子姬夷昌见她这副模样,愣了一愣,立马就呛咳着上前抓住了她的手。
姒思阙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一味挣扎想甩掉他的手跑回去。
可二人就在争缠中,不慎摔倒进一个荒井, 双双坠落。
“原来你粮食不够, 那你大可跟孤开口啊, 父王将你养在孤的宫台, 孤肯定不能让你饿肚子啊。”
太子殿下脸上也挂满了彩,浑身沾染淤泥, 坐在井底与她一同挤这逼仄的地方, 道。
姒思阙白了他一眼, 依然没有说话。只低头看着手里那袋被井水浸湿了的米粮。
姬夷昌想朝外头呼救,但思阙死活不让,思阙让姬夷昌弓着背让她踩着攀井壁爬上去,姬夷昌也不肯, 二人就这么执拗地坐到了夜晚。
可到了夜里,那口井所在的院落竟然走了水,浓雾弥漫满井口那寸仅剩的天空。
姒思阙以为自己要和讨厌的太子殿下死在井底,便情不自禁哭了起来。
姬夷昌便是如同刚才司马磊一样,拍了拍她的肩膀,凶了她一句:
“哭什么啊!知道哭有用吗?把你的袋子给孤!”
说着,太子便一把夺去了她辛辛苦苦抢到的米粮。
眼巴巴看着太子将麻线袋里米全倒入井水中,她对太子就越发恨得牙痒。
后来,在烈火蔓延过来之前,太子殿下还是把麻线袋拆解成了一条长长的麻绳条,系紧了她的腰。
然后将绳的另一头系了块石头,奋力将系有石头的一端往上抛,穿过了井口那根横亘的铁杠,又垂回了井底。
太子便一边呛咳着,一边竭力拉着那绳索,才生生把身材瘦小的姒思阙吊上了井口。
出去以后思阙让人来救出太子,然后太子因为泡了井水,就又病倒了,这一病,连在井底欠她的那袋米粮也忘记得一清二楚了。
虽然后来他病痊愈之后也命人往她院门口抬来了几缸子米,但那个时候思阙已经不缺粮了,便和阿云合力去将那几大缸子她认为是用来侮辱她的米粮倒掉。
那时候思阙只当太子在井底的此举也只是为了自救,他凶她的那句完全是因为厌恶她。
但不知为何,现下思阙透过司马磊看见了当时太子凶巴巴冷冰一样的表情时,二者重叠,她竟然产生了一种,当时太子那样凶她是为了让她从丧气的情绪中拉回来,让她恢复理智以应对逆境的做法。